店门前的水牛，或许是等的不耐烦了。

“啪！”的一声，一长串黑乎乎的粪便从尾巴下面喷射而出。

“老鬼！你家的牛拉稀了，热坏了，赶紧赶到池塘里面去。”店老板皱眉不悦，龇牙咧嘴。

“这就走！”老头回答。

牛屎的气味，初次闻到的人，尤其是城里人，会很不习惯，甚至会反胃、呕吐。

而对于农村人而言，已经闻习惯了，尤其是炎炎夏日，牛屎的味道确实臭。

但臭味里夹杂着若有若无、淡淡的几丝青草的气息。

对于乡民而言，牛屎是好东西，可以直接丢进田地里做肥料，还用双手把牛屎搓成一团，拍在牛圈上。

待到牛屎晒干后，牛屎就成了可以燃烧的材料，用来烧火做饭。

店老板从灶房里端出一盆水，泼到稀稀拉拉的牛屎上，冲洗地面。

店老板刚冲完地面，一只母鸡又“啪啦”一声，泻了一地。

“这发瘟的鸡，该死的鸡！”老板怒骂。

揭人不揭短，陈兵刚才的话，伤透了夏长林，这小子想离开，但又不甘心这么灰溜溜地走。

陈兵正准备回去，却被老板喊住。

“陈兵，你家老爸老妈去修路了，你回家也没什么事干，还不如就在这边玩。”

“你这也不好玩啊！”陈兵回答，“上次在你店里买东西，我帮刘向平测字，差点打架。”

“今天我又在你店里买东西，和夏长林骂架，看来我与你八字不合啊！来你店里，总会发生一点事情。”

话虽如此，陈兵并未移动脚，他也觉得老板说的在理，回家闲着也是闲着。

“这不是八字不合，是咱俩的八字凑到一起，就会产生化学反应。”老板哈哈大笑。

陈兵给老板竖起大拇指，说道：“老板，你还知道化学反应啊？”

“瞧不起人不是？我好歹也有小学文凭。”老板抬手一指其他几个乡民，“和他们小学没读几天的人相比，咱也算是知识分子。”

一个妇人笑着说道：“老板，我这个文盲有个问题没有弄明白，正好向你这个知识分子请教。”

“放马过来！”

“在咱们农村，猪拉的屎叫猪屎，牛拉的屎叫牛屎，猫拉的屎叫猫屎，狗拉的屎叫狗屎，鸡拉的屎叫鸡屎，为什么人拉的屎不叫人屎，而是叫大粪或者大便。”

“哈哈哈！”笑声四起。

谁也没料到这个妇人会提出这么一个不是问题的问题。

“你怎么跟屎过不去，问这么个怪问题，这就是个叫法而已。”

夫人瘪了瘪，鄙夷地说道：“就你这答案，好意思说自己是知识分子。”

老板讪笑几下，说道：“这个问题对于我这个小学知识分子似乎有点超纲了，这里不是还有中学生吗？让陈兵和夏长林来回答。”

“我先来！”夏长林高高地举起右手。

“那就夏长林先回答，陈某洗耳恭听！”

陈兵的回答，正合夏长林的心意。

他担心陈兵先一步回答，如果他的答案与陈兵的答案没区别，陈兵岂不是抢了他的风头？

“老板说的对，就是说法不同而已。”夏长林抬手捋了一下三七开的发型。

他故意停顿了一下，接着说：“说得具体一点，就是口语与书面语上的差异。”

“马、牛、羊、猪、狗、猫、鸡、鸭、鹅的排泄物，书面语叫马粪、牛粪、羊粪、猪粪、狗粪、猫粪、鸡粪、鸭粪和鹅粪。”

“而口语就是猫屎和狗屎之类，口语中，人上厕所，也说去拉屎拉尿。”

妇人略有所思，先是点头，继而又摇头，她觉得夏长林说的有一点道理，但好像又不全是这么回事。

“老子把能说的都说了，看你这个疯子怎么回答？”

夏长林的心声钻进陈兵的脑海。

妇人瞅了陈兵一眼，问道：“陈兵，夏长林说的对吗？”

陈兵认识邻村的这个妇人，胆大，泼辣，跟别人吵架，战斗力强悍，从无败绩。

陈兵不急不缓地回答：“胖婶的问题，是个不是问题的问题，是个吃饱饭没事干想出来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