焰龙在晏珑的心里,一直是上天下地、无所不能的。 今晚竟见到他如此脆弱的一面,让晏珑好生担心。她不知道他发生了什么事,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索性就什么也不说,乖乖地任他抱着。哪怕她被他强劲的手臂勒得有些喘不过气…… 过了好一会儿,直到焰龙背后开着的窗,吹进不少冷飕飕的凉风,冻得晏珑在他怀里打了个哆嗦,他才意识到两人在窗口相拥着站了多久。 他放开晏珑,转身关上窗。 晏珑能明显地感觉到他的情绪低落,于是拉着他的手,坐到了床上。 床沿上,两个人并排相坐。 焰龙低着头,不说话,若有所思。 晏珑双手放到他的腿上,轻轻地推了推,柔声问道:“你怎么了?” 焰龙转过头,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她的容颜,伸手帮她把脸庞的发丝撩到而后,再一手握着她的肩膀,难过地说:“珑儿,我是来个你告别的。” 晏珑一听,眼神震惊,放在他腿上的手也瞬间收紧。 焰龙像是心都被她揪住,握住她的双手,解释道:“我家中突遭变故,所以要离开芳城一段时间。” 晏珑张口就想叫他“不要走”,但她脱口而出之际,又忍下了。接着鼻头一算,本就水汪汪的眼睛里,又涌出了一圈热泪。她使劲地眨眨眼,努力地不要让眼泪留下来,随后强颜欢笑着点点头,轻声问道:“你什么时候动身?” 焰龙答道:“明天一早。” 晏珑怅然,“这么赶啊……” 焰龙“嗯”了一声。 晏珑看着他,想了想,接着站起身,坐到了他的腿上。 焰龙虽不知她想要做什么,但自然而然地双手环住了她的腰间。 晏珑一手勾住他的脖颈,一手抚上他的胸膛。眼神游移片刻,复又与他四目相对。 她眼中散不去的柔情,让焰龙对她万分不舍。但更让他呼吸一滞的是,晏珑蜻蜓点水般,主动吻上了他的嘴角,眼神迷离地对他说:“今晚……别走,好吗?”她说完后,脸颊上染上羞红,不好意思地垂眸。 焰龙咽咽口水,当然心动。 但…… 现在真不是干这种事的时候。 他环住她腰间的手,稍稍地放松,为难道:“对不起,我知道你想……但,”他一声叹息,“我现在真没有心思巫山云雨。” 晏珑一僵,马上推开了他,跳下了他的大腿。 焰龙一愣,不知她怎么了?却见她脸上红得跟她的守宫砂一样。 晏珑手握双拳,羞愤道:“谁谁谁……谁想跟你那样了!”她站在原地不知所措,缓了缓,又道:“我是看你明早就要走了,想让你多陪我一会儿。” 焰龙听完,假咳了两声,心知是自己对她肖想了太久,才会如此容易就产生邪念。 他也跟着站起来,走到晏珑面前,沉声道:“抱歉,是我想多了。“ 他突然这么一本正经地道歉,让晏珑感到十分诧异。她双手抓着了他的衣袍,浓浓不舍地问:“你要走多久?” 多久? 难说。 一想到京城中的纷纷扰扰,焰龙就深深地皱起眉头。他双手握住晏珑的双肩,郑重道:“等我回来,就娶你过门!” 晏珑没想到他会突然说这个,心中甜滋滋地,低头一笑,再抬头看着他,笑着点点头。 焰龙看着她的笑容,沮丧的心情稍稍好了些。 晏珑戳戳他的胸口,有些害羞地低着头,打趣道:“想要娶我的话,得八抬大轿哦,少一个轿夫都不行。” 他嘴角轻轻地勾起,“八抬大轿怎么够?我们的婚宴,必须是最隆重的。”他深情地看着她,承诺道:“我要你做天底下最尊贵的新娘。” 晏珑笑着踮起脚尖,都到他的耳旁说:“只要能跟你在一起的话,当一对狗男女我也愿意。” 他俩以前打情骂俏时说过,如果他是小狗,她就是小母狗。 焰龙脸上终于展开了一丝笑容。也抱住她,在她耳边说:“我们上|床吧。” 晏珑知道他是故意逗自己,搂着他背上的手,轻轻锤了他一下,娇嗔道:“就你坏。” 第二天,天刚亮。 焰龙睁开了眼睛,看着怀里熟睡中的晏珑,不禁想起他俩初相识时,也是这般躺在床上。只是那时他俩都没穿衣服,比现在香艳多了。 他抚上她的脸庞,在她额上落下一吻,接着撑起身子,越过她,下了床。 在床边整理好衣袍后,他准备离开,晏珑却轻轻地拽住了他的衣袖。 焰龙转身回头,看着她。 晏珑斜坐起身,秀发散落。 焰龙握住她的手,一如既往地说:“等我。” 晏珑看着他的眼神,充满了信任,淡淡一笑,说:“我等你。” * 焰龙回到自己的府邸后,摘下面具,换了一身华贵的银袍。 走出府门后,见门口数十名锦衣侍卫已整装待发。他踏蹄牵缰,纵身一跃,骑到了骏马上。率领着锦衣侍卫连夜狂奔,一路赶到了距离京城五百里的历城。 在历城的驿站里,他收到了一封飞鸽传书。 看完内容后,他将书信烧毁,只带着侍卫长,又是一路快马加鞭,于当天夜里,来到了历城城西的一处树林。 夜里的林间,不时有乌鸦飞过。 越过层层枯木,有一辆马车,停在了林里歇脚。 马车前蹲着一个胖子,胖子穿着一身狱卒的衣服,嘴里啃着一个冰冷发硬的馒头。 听见马蹄声后,他抬起头,瞧见远处骑马赶来的焰龙和侍卫长。 他把馒头放在一旁,提前跪下行礼。但焰龙下马之后,又把他扶了起来,无需他多礼。 焰龙问:“人呢?” 胖子指了指马车车厢。 焰龙走上前去,撩开帘子,看到了一身白色囚服、浑身是血的当朝左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