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瑾走后,榻上的朝华睁开了眼睛。她盯着那只剩一点尾巴的残香出神,忽地想起自己昨日揽了几个人回来,忙起身叫人进来梳洗。
此时正当摆午膳的时候,几个丫鬟却都立在廊下做针线说笑。
朝华披了薄雾蓝色的缭绫披风出来,闲闲地倚在门框上笑着看她们。
“好呀,我说我叫了两声怎的不见人进来,原是在这里说笑呢。说什么呢,也叫我听听。”
积云忙迎了过来:“主子,您怎么起身了?殿下说您身上乏得慌,叫我们别吵您睡觉呢。您可是饿了?这就传膳吧?”
棠雨心直口快道:“主子,您声音怎么哑了?奴婢几个才刚没听见有人叫呢。”
说着忙去了西厢房边上的屋子打热水来给朝华洗漱。
朝华听了这话气结,又不好明说,只得糊弄了两句过去:“昨日咱们收的人呢?叫来我看看。”
棠雪站起来答应道:“她们此刻都在下头屋子里候着呢。主子不若吃了午膳再叫她们来请安,您此时必是饿了,奴婢这就叫谢嬷嬷去拿膳。”
说着也去下面吩咐人办事。朝华梳洗得倒快,片刻后就穿戴齐整坐到了膳桌前,几个丫鬟却都站着不动。
“怎么了?怎么不坐下吃饭?往常若是殿下不在,咱们不都是一道用膳的吗?今日你们是怎么了?”
还是积云上前道:“主子,您对奴婢们好,咱们都是知道的。只是如今院子里多了三个人,以后说不准还会更多,咱们几个却不好再如此坏了规矩。您若是吃不完的菜赏了奴婢们,那奴婢们自去房里吃是可行的。可再与您同桌却是不可,下面的人若是有样学样,或是心里不平,恐会失了您的威信。”
朝华听着这话倒很欣慰,她起身去首饰匣子里拿了三个赤金打的小花钿到三人手里道:“你们跟在我身边,不但费心照顾,还如此这般尽心考虑诸般事宜,我这心里实在是熨帖。这个小花钿给了你们,你们是戴也好,收着也好,总归是傍身的东西。”
三人千恩万谢的接下,朝华又道:“说到饭食,殿下在时自然是另说;殿下不在的话,那便每餐饭撤三个菜下去你们自去吃,既不浪费,也比你们份例中的饭食好,如何?”
三人都笑着点点头道:“主子如此体恤咱们,咱们自然是举双手赞成的。”
朝华想了想又道:“每餐饭留一个人伺候也就是了,不必三个人都在,平白饿肚子。你们轮个班,其余两人也能正常时辰吃饭。”
三人听了这话心里都十分感动。积云留下伺候,她细心些,将要撤下去的三个菜各拨了一些到盘子里,伺候着朝华用饭。
饭毕净手,昨日来的三人都到了院子里给朝华跪下磕头。其他人也都聚到了院子里,竟也有八个人了。
“快快起身,你们既来了我这里,便是同我有缘。”
棠雪下去扶三人起身,又一人给了一个荷包,里头是一两银子。
“棠雪、棠雨两个初来我这里时也是一人给了一两银子。如今你们来了,我也是一般对待。你们也瞧见了,我这院子大些,正缺个扫院子的。我听闻你在前厅就是负责扫院子的,对吗?”
朝华对着那跛脚的老婆婆问道。
老婆婆上前答道:“回主子话,奴婢在前厅负责杂活,扫院子也是奴婢负责。”
朝华听了这话摇摇头道:“在我这里,你只负责扫院子就是了。前头还有谢嬷嬷和邓嬷嬷在。她们二人主要负责洗衣、拿膳、看院子这三样活计,别的活计她们是一概不问的。如今你来了也一样,派给你扫院子的活了,就必然不会再叫你去洗衣浇花,你可明白了?”
老婆婆听了这话似乎有所触动,忙又要跪下谢恩,棠雪伸手拦住了:“咱们主子最是和善,不必总是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