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拦我,我就会对你彻底心死,永无回头的可能。”
说完,她带着谭晟离开露台。
单独留下孤寂落寞的沈书礼。
他果然,真的没有拦她。
心死莫过于人死,她说得太绝。
他竟然没有勇气再拦她,如果他拦她,就代表他不爱她,他不疼她。
她走后,连那盏本就微弱的灯也无情的关了。
寒月彻彻底底被阴云遮住,最后一丝光亮也无了,他彻彻底底被黑暗所笼罩,胸腔里积压的悲痛在这一刻全部释放,高涨到不可压抑的地步。
他开始思考这个问题,他真的是疯子吗?
可他认为,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有自己道理的啊……
强烈的血腥味,再度从喉腔涌出来,极度的悲痛如汹涌的浪潮一般,疯狂席卷、吞噬他。
失去她的时日里,咳血的次数很频繁,他习惯性地拿出帕巾,掩着唇擦拭血迹。
他走到她才坐过的软凳前,坐在她原本坐的位置,试着去弹一遍她才弹过的曲子,克罗地亚狂想曲。
尽管隐没于黑暗之中,看不到琴谱,他的绝顶智商令他拥有过目不忘的本领,曲谱早已铭记于心。
他试图去体验她的心境,试图去理解她,去感受她,给自己创造一场她曾体验过的听觉盛宴,流畅富有感情的琴声,伴随他的热泪,一同流泻。
他开始思考问题,他真的,真的从没心疼过她吗?
他从没被心疼过,他也不知道心疼究竟是什么滋味。
他真的,真的不爱她吗?
原本他认为,金丝雀跟妻子其实没什么区别,都一样在他身边待着,名称不同罢了。
毕竟,有证也还可以离,所以有没有于他而言,形同虚设。
可直到她跟李念念公开承认,他是她男朋友的那一刻,他突然意识到,合法化是多么好听,令他向往的词汇。
他在那一刻起,就无比想当她合法的丈夫。
他努力挣扎,拼命争取的东西,于她而言,只是垃圾,是压迫。
他开始反思,从认识她的第一天起,开始反思。
脑海中不断闪过她俏丽可爱的模样,曾无数个日夜,依赖着他。
他们也可以过安稳自由的生活啊,他可以给的。
那两年里,不是挺安稳自由的吗?
她事事依赖他,把所有希望寄托在他身上。
他每次……都在帮她解决问题啊。
她每次都会甜甜的窝在他怀里,对他说:“沈先生,你真好。”
她在M国走丢的那天,他急坏了,找了她整整一天,最后在警局里找到她。
她哭红着眼,扑到他怀里:“沈先生,你终于来了……”
实实在在令他动了心,伸手将她拥住。
第一次被人需要,他的心是别扭的,所以忍不住凶巴巴地吐槽她:“蠢死了。”
工作原因,他的号码很多,可四年来一个都没换过,每一个都能联系得上他。
他担心有一天,她再走丢,联系不上他怎么办?
可现在,他该醒悟了,她不会再第一时间联系他了……
她不再需要他了。
她怎么能在两年后,这么无情地将他利用完了抛弃,将他单独扔在黑暗里……
他甚至真的被她骗到了,天真以为那两年里,她是爱他的,也早已习惯了她的依赖。
曲子中断,他再度控制不住地咳出鲜红刺眼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