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奋进扮演父亲,他的演技肯定比不上本色出演的李秋兰,但已经足够了——毕竟再优秀的演员都无法比李秋兰更会扮演李秋兰。
在这过程中发生了一些事,我也有了一些疑惑——那就是孙奋进和陆小芳的关系。
陆小芳总是有意无意的避开孙奋进的话锋,而孙奋进对陆小芳的态度也太过暧昧。
霜降时节,周四中午。我和孙奋进去水房打水。在路上我对孙奋进进行了第一次试探,我问他:“你喜欢陆小芳?”
孙奋进没作犹豫摇头:“我不喜欢。”
我短短地“哦”了一声,没有多问。等他主动开口。
孙奋进果然主动开口了:“陆小芳其实很寂寞。”
“何以见得?”
“当一颗悲伤寂寞的心被包裹,不代表她就不会被看见,当一个人不再追求,不代表她就不会渴望。”
我被孙奋进的话逗笑了,这些天我也与他互相熟悉,了解他的脾气,我说:“咱这可不是在写青春伤痛文学。”
“这是严肃文学。”
“通俗文学还差不多。得,你不想说就算了。”我把水壶放在热水口下面,按下了取水的按钮。
水蒸气随着滚烫的热水逃出水箱混入空气中,孙奋进一言不发,提着水壶呆呆地注视我的背影。
随着季节变迁,热水愈发重要,北方的女生在深秋寒冬会嘻嘻笑笑,成群结伴提着水壶去灌热水。男生们这时候还没有开始脱发,也未认识到养生的重要性,更没有大姨妈按时背刺,让他们日常负伤,自然很少有喝热水的习惯。
这其中也包括我和孙奋进在内。
这次的水是我和孙奋进替李秋兰与陆小芳接的。
组队接水聊天也是女生的乐趣,李秋兰更不会让别人去帮自己做事。这次是我主动提出,就是为了问孙奋进——你是不是喜欢小芳。
我没有得到预想中的答案。
对于孙奋进加入剧团的动机我持怀疑态度,毕竟他加入得太干脆,我想不明白他为什么愿意加入我们。
难道是因为发现这草台班子的未来是一片坦途,所以打算尽早加入?别逗我了。
“我只问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你和陆小芳之前认识吗?”
“不认识。”
热水灌满水壶,蒸汽模糊我的视线,我塞上瓶塞:“那你的话自相矛盾了啊。之前你还说你们绝对认识。”
“可能是我记错了吧。”
我转过身,将暖壶递给孙奋进,又接过孙奋进递来的暖壶,我转身继续接水。
他的声音从我的背后传过来:“我之前听到陆小芳这个名字还以为是我上小学的时候认识的朋友。后来我发现她并不是,上初中的时候我就想和她上同一所学校,帮她,不过现在看来她不需要我帮忙。之前那么说只是试探陆小芳记不记得我,是不是我认识的那个人。”
“你为什么以为她需要帮助?”我这是在明知故问,我是知道陆小芳的家庭有问题的。
“因为天才总是孤独寂寞的。现在看来她并不寂寞,也就不需要我帮忙了。”
他这明显是在骗人了。
“她本来就不需要,她需要的只是时间和机会。”我平静地说,“如果你喜欢她你就大胆的去追她,我们都不在乎,不过请你不要用下三滥的骗人手段。小芳她和别人接触少……我的意思是,你哪怕不想演戏也无所谓。只要你不去伤害这里的人。”
“我并不是想要追陆小芳才加入的。”
“随你便吧。”
水灌满了,我塞好瓶塞将暖壶盖子扣上,将暖壶放在了地上,随后对孙奋进伸出了手:“那欢迎你加入草台班子剧团。哈,这是由衷的欢迎。”
孙奋进也伸出了手:“谢谢。”
……
“不认识啊……”
霜降之后的周五中午,二班教室。
对面的赵月馨摸着下巴喃喃自语:“那应该就是喜欢陆小芳了?不,也可能是为了拓展人脉。”
二郎腿高高地翘起——倚墙而坐的我闲看着书,“这事也没什么,我已经告诉他我们的底线是什么了。”
“你警告有什么用?”赵月馨撇嘴。
“没警告,这是贴心的建议。”我纠正赵月馨的用词,“这草台班子建起来不容易,哪有成天怀疑这怀疑那的道理。对孙奋进多不公平。再说了,如果他真动了什么歪心思,我宁可这戏演不下去。”
“诶对了,我想在这周六和与大家见个面。”
“你要加入剧团?”我诧异地问,“我还以为之前你只是拖延时间。”
“其实和拖延时间没什么区别,你就说可不可以吧。”我察觉到赵月馨话里带有别的意味。
不过我没有多想,答应了下来。
我会把赵月馨周六会去图书馆找我们的事情告诉陆小芳和李秋兰,而对于孙奋进的试探结果……这些我可不敢跟李秋兰说,她会责怪我怀疑朋友的。
“奋进同学和小芳确实有点太亲密了。”
回家的路上,李秋兰说出了这句话。
我仰头看天,心道原来你不傻啊。
“不过我揣测他们的关系好像也不太好。也许奋进同学只是热心呢?”
抱歉,秋兰,你还是好傻。
不过从我和孙奋进谈话的那天起,孙奋进就不再与陆小芳亲近了,他都是来到图书馆,和我们演戏后离开。尤其是周五的中午,孙奋进和我们说周六他有事不能来。
“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