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鸦武功如此惊人,隔了那么远打过去,还能打伤敌人,真是太了不得了!这下,我更加理解您说的,子弹是劲气延伸的道理了。”大海一脸兴奋,对着老警长赞叹道。
任云德低头微笑,缓缓说:“人力所及,终有极限,哪里比得上枪炮的威力。事情都查清楚了?”
大海拿出一份名单,点了点上头划出的几个人名,回答道:“侯一才、戴仁康、谢云岩、朱家勇、辛何,这五人都是橡胶园革命军逃犯,老陈找人比对了样貌,应该错不了!”
任云德笑着继续问:“乌鸦眼看就要抓到凶手,我们也得赶紧过去。”
“刘正如呢?我怀疑他也是革命军的人,要不要先派人过去盯住他?”大海谨慎问道。
“不用,不要打草惊蛇!我猜想,就算我们抓到了人,他们也不会把他供出来。先去拿人,再从长计议!”
说完,任云德起身出门,大海赶忙去门口警车旁,扶他上了车,师徒二人驾车向刘府驶去。
刘府花园阁楼。
阿南给明月看过了伤势,只是皮外伤,可这凶手突施冷枪,打乱了明月计算的节奏。眼看酉时已到,明月只好一动不动,认真望向海岸的方向,只见阴云笼罩,海那边没有半点光线,他不曾发觉任何异样。
阿南不敢打扰,就这样站在明月身边,等了十几分钟,夜幕降临,天色彻底暗了下来。
明月捂住手臂伤口,低头叹气道:“南哥,算不出来了,我们赶紧去找凶手吧!”
阿南见明月拼尽了全力,摸了摸他的头道:“走,去找人!”
明月不死心,身子探出围栏,上下左右看了一圈,这时阁楼下面的仆人点了灯笼,他似乎看到自己头顶,有一个东西反射出一点灯光,屋檐太长,他怎么都看不到,到底是什么东西在闪光。
阿南看明月身子越伸越往外,似乎在找楼顶的东西,就问:“你看什么呢?”
明月回答:“楼顶有个东西在闪光,南哥你帮我看看。”
“是八卦镜,刚才我跳下去的时候,看到过这个镜子,是它在发光。”阿南记性好,随口说了出来。
明月一听,这华人大宅向来重视风水,湖心阁楼是南洋城这片区域最高的地方,用八卦镜挡煞气,算是再寻常不过的风水术了。他当即放下心来,去问阿南:“从哪里开始查?西边,还是北边?”
阿南突然一拍脑袋,慌乱叫道:“坏了,坏了!下午两家人打架,我用的是指法,这凶手被我用石子击伤,这两样伤口极为相似,这还怎么查?哎呀,千不该万不该,干嘛用指法出手!”
明月也是无奈,自打进了刘府,一路迷雾笼罩,事事不顺,眼下谜底近在咫尺,凶手也露了马脚,不料到头来,都要功亏于溃。于是他低了头不说话。
阿南后悔莫及,不过他性子坚韧,缓了一缓,安慰自己和明月道:“明月,先去西厢房,西厢房没有受伤的人,先排除那边的人,接下来,走一步算一步!”
明月天生聪慧,但每次经受打击之后,挫折感久久不散,还是闷着不说话,就跟在阿南身边,走下阁楼。
阁楼下,刘石山父子三人,正坐着等消息,看二人下楼,连忙去问情况。
明月心中沮丧,沉默不语,阿南见他这样,悄声回答:“不在这楼里,你们先回去,等我们去抓了凶手,再来解谜!”
刘石山听他这样说,立马把脸拉了下来,生气道:“我让你过来,不是来让你抓凶手的!”
阿南一脸尴尬,刚想解释,明月厉声道:“我们还差一步,就能解出谜底,如果眼下不把凶手抓出来,那凶手就会来杀你。刘老爷,你是先要性命,还是先要解谜?”
刘石山想想明月说的确实有道理,目前画纸和线索,都在他手里,眼看谜题马上要浮出水面,自己还真就是这府上最显眼的目标。他赶紧让自己的两个儿子和家仆簇拥着,回了南厢房大院,让院里所有人立马吃了饭,将院子防卫起来,自己躲在房间里不敢出来。
阿南和明月,见老大一家都走了,赶紧在花园里找了一名保安队的人,让他去通报崔大年带上人手,去北厢房与二人碰面。
崔大年收到消息,第一时间赶来,阿南让他和手下在北厢房门口守住,自己和明月大步走向院内。
大院灯火通明,一侧的屋内准备好了饭菜,刘绮绣一脸正色坐在正桌当中,旁边四名保镖站着,气氛很是诡异。
阿南看刘绮绣两个孙女儿不见了踪影,身边没一个下人,察觉出不对劲,就让明月在屋门外站好,只自己一人走了进去。
阿南向刘绮绣抱拳,微笑问道:“晚辈现在来,是想查一点事情,希望刘夫人见谅。”
刘绮绣知道阿南为何而来,不动声色:“要知道什么,你尽管问。”
明月在屋外,知道阿南要问凶手身上伤口的事情,赶紧抢着大声问道:“你为何要杀大先生?”
一来,明月猜到,即便是查到了凶手身上的伤,他也会百般抵赖,二来,此刻最害怕的人,不仅仅是刘石山,凶手更是害怕被查出来,兵不厌诈,想着要诈一诈这刘绮绣,看她心里到底有没有鬼。
阿南听明月抢着问出这么个问题,转身讶异看向他,说时迟那时快,明月身后出现一个黑影,拿枪指着他的太阳穴,大声喊道:“不要动,敢动一动,我让他脑袋开花!”
明月感到冰冷的枪管抵住他的皮肤,顿时全身一阵麻,吓得说不出话,真凶终于现身了!
院外崔大年正在听里面的动静,听到有人大声说话,赶紧端起枪冲进来,一排保安队的人齐齐整整,持枪占住院门。
主桌旁四名保镖,立马拉住刘绮绣,有一人也拿枪抵住刘夫人的头颅,大声喊:“都退下,不然鱼死网破!”
崔大年慌张看向阿南,阿南见二人被劫持,不敢轻举妄动,挟持明月的那人开口说道:“走,我们去前门,你们不要跟过来!特别是你,夏江南,只要让我看到你一点影子,我就把这小子给崩了,听见没有?”
“都让开,放他们走!”阿南心里焦急,立马吩咐崔大年,崔大年应下来,让保安队的人放下了枪。
歹徒紧紧拉住明月,朝着门口保安队的人大声道:“闪开,滚一边去!”
崔大年眼看歹徒要跑,心里七上八下,一时打不定主意,又去看阿南。
“呯”一声响,歹徒打向明月右脚,脚上的皮鞋被打穿了一个洞,渗出了一滩鲜血,明月这下痛得撕心裂肺,惨叫起来。
阿南心中疼惜,大喊:“放你们走,不要为难他!”
崔大年没料到歹徒出手伤人,赶忙让手下人撤离到花园一旁,让出了北厢房院门。
挟持刘绮绣的四名保镖,拿枪指着阿南,走出屋子。
五名保镖聚在一起,两个人挟持住刘绮绣,另外两人搀扶何明月,一个人拿起一个灯笼开路,急匆匆走出了院门,只留阿南一人在屋内。
等五名歹徒走了一阵,阿南当机立断,跑出屋外,爬上房顶,一路攀爬跑跳,远远看到为首的歹徒,手持灯笼,径直向着刘府大门走去,保安队二十几人,围在几人前后,都不敢靠近,只跟着他们缓缓向前。
阿南怕歹徒看见自己,俯身蹲在墙头上,小心行走,一心要赶在歹徒走出大门前,在附近埋伏好,为的是确保明月能够安全,能够活下来。
刘府大门口,一辆警车等候多时,一名警察匆匆赶来,敲了敲驾驶位的车门,车窗摇下来,姚政海问:“怎么了?”
“五名逃犯,挟持了两名人质,正向前门走来!”
“去周围布防,不能跑了一个!”大海厉声道。
警察应了一声,带几队人,四散埋伏了起来。
总警长正在打瞌睡,被人吵醒了,听到歹徒的动向,轻声吩咐大海:“大海,让人去把刘府大门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