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源头之水，便是‘理’，在天地万物之先，存在着一种‘理’，这个“理”是万物存在的基础和本源，‘理在事先’这是最为基本的一点。”

接着，曹髦转头看向愣神的王肃，说道：“王公，朕觉得这‘理’既已存，其他便可去掉，所谓‘存天理，灭人欲’；人的本性是善的，但人的欲望是无穷的，因此人们需要克制自己的欲望，回归天理的本性。”

一言甫毕。

绕梁不绝！

王肃瞪大双眼，像极了见鬼一般。

王肃的内心完全乱了，之前那一股子底气和自信全没了。

他研究了一辈子，都没曹髦这几句话深刻。

“理”，仿佛打开了一个新的世界的大门。

这个大门才是经学之最！

之前他们研究了那么多，怎么就没有研究出来？

天下万物，莫不有理，理在事先，源头活水，存天理，灭人欲！！！

王肃脑海中不断响彻着曹髦的话。

这还不用开始，王肃就知道自己输了，输的一败涂地，曹髦才十四岁，就能提出“理学”，这一旦传出去，绝对会引起轰动，而且这是一个体系。

王肃心中暗自把“理”代入到自己之前所研究的经文中，发现居然处处都对应上来。

“王公、王公……”

曹髦看着王肃的表情不断的变化，担忧王肃死在自己的皇宫中，那可就麻烦了。

要有什么事的话，最好还是先送他回家。

只要出了皇宫，就跟自己没有关系了。

“啊…………”

王肃惊叫一声。

大脑中还在想着曹髦提出来的东西。

“陛、陛下，这……这些，是从何处知之，臣怎么从未听过？”

王肃出自本能的提问。

现在他已经从“老臣”变成“臣”了。

曹髦心中乐了，好在自己早有准备，都已问过了老祖宗。

曹髦故作深沉，道：“嗯，王公，这一些是朕‘格物致知’而悟到的，通过对事物的探究和思考，获得了对天理的认识和领悟，所以有了这一些的想法。”

“格物致知，格物致知…………”

王肃嘀咕了起来。

原来格物致知便可知道这些，领悟这些，自己这些年简直就是白活了。

朝闻道，夕可死！

王肃现在就有种领悟真谛之后，感觉可以死了的错觉。

王肃建立在这一生学识和对经文的研究自信上，全都崩塌了。

“陛下、格、格物致知陛下又是从何处学悟得的？”

王肃现在已经慌乱了，还想要继续追问曹髦，想要刨根问到底。

曹髦翻了翻白眼，总不能告诉王肃这是老祖宗说的，然后带王肃去见老祖宗，那不得吓死他。

曹髦放下茶杯，双手背后，已经不准备理会王肃了，说道：“王公，今日就到此为止吧，王公若还有什么疑问，就请回到府中自信领悟了。”

王肃双眼茫然的看着曹髦离开的背影，越来越高大，一直到占据了自己整个脑海。

终于，王肃强撑着想要站起来。

蓦地头晕目眩，胸口气血逆转，嘴角流出了血丝。

“天理天理，存天理，灭人欲，格物致知！！！”

“吾研究了一辈子，全白研究了，竟比不了孩童一夕顿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