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怕是不能了。”李存礼颇为遗憾地摇了摇头,道:“他是注定看不见自己的孙辈出生,这都是命数。”
徐青素略点一点头,脸上不见多少失望的神色,这倒也难怪,毕竟马殷不是她的父亲,就算是,她也未必会真正难过,她停了停,又问道:“至多能到什么时候?”
“撑到月底,便算是马殷素日里身子硬朗。”李存礼毫不避讳地答。“所以他们一定会来得很快,如今马希声身边可不能说是有些什么谋士了,我那五哥的风格我却很明白,要动手只怕是这几日之间的事情,我会想办法小心替你提防着。”
徐青素无声地笑了,她眼睛里流露出来一点冷光,教人意识到她从来都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人物,只不过大多数时候,人们都意识不到这一点,因为她的外表实在是太柔弱了,柔弱到像是经不起一点的风浪。
李存礼还是很羡慕这种能力的,至少可以预见他是不会有这样的便利,旁人看见他,本来没有的戒心大抵也要先升起三分来。
徐青素道:“他们会打算用什么手段呢?是大刀阔斧地动起手来?我看不能够,毕竟马希声还得在人前做个好哥哥,免得弟弟们人人自危要联合起来把他推翻了。那润物无声的法子恐怕不会太多,且让我想一想——是下毒?那恐怕就要劳烦七太保了。”
她心里很清楚,自己究竟是个什么打算,在李存礼和李绛璎眼前简直是无所遁形,所以也不必太过掩藏自己的锋芒,声音是轻而冷,带着一股子决绝的意味。此刻的徐青素看上去是有几分像李绛璎的,李存礼看着,心中却有别的盘算。
女子大抵不能做出十分忘恩负义的事情,她们从一开始所受的规训是太多了些,所以总有着放不下的一点仁心。但是要走这称王称霸之路的女人在世人眼里恐怕也不能只算是女人了,故而还是要学着忘恩负义。
徐青素是会逐渐蜕变成那样的。
不知是什么时候,也许正是今日,也许是几年之后,所以总要站在长远一点的角度,考虑一下她今后与李绛璎成为敌手的事情。
李存礼道:“他们下不了毒,李存义也很清楚想要下毒就是班门弄斧,他会想些别的办法,且比你所能想到的,更要简单些。”
他唇边忍不住多了一点冷笑。
李存义不能说是个头脑简单的人,可他信奉要用简单些的手段去解决问题,站在敌人的立场上,这样出其不意却又足够有效的手段粗暴却足够能叫人头疼,可这次李存义是忘了一件事。
他如今的对手不是什么陌生人。
或许他们是没有过真正亲如兄弟的时候,但毕竟是曾经以兄弟相称过,不说了解七八分总也有五分,就像是现在,对着此情此景,他已然是把李存义所能想出来的法子猜个八九不离十。
李存礼站在窗边看着外头,等着一场将要到来的调虎离山。
要把一个孕妇调离安全的所在,会是什么法子呢?想来须得是去寺院祈福一类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