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北汗位,本就在八部之间轮转!”终于有人说出了这句话。“而今耶律族被天神降罚,定然是因为违反了这条禁令!”
“若真有天神降罚,如何还留有陛下!”屏风后清脆一响,是玉杯被摔在地上的声音。李绛璎霍然转出,神情冷凝如冰雪。
“八部轮转的乃是汗位,同而今漠北帝位有何干系?若非太祖皇帝英明神武,漠北何以有如此广阔疆域?太祖征战之时,八部怎不提轮转?太祖兄弟反叛之时,八部怎不提轮转?而今河清海晏,是觑着当今陛下年幼便可欺了么!”
“你一个中原人,挟持幼主,包藏祸心!”殿下当即便有人反驳。
“说这话的,便该拖出去打死!”李绛璎毫不退让道。“我是太宗皇帝的结发妻子,告祭过祖宗与天神!而今自当心向漠北,如何便包藏祸心?竖子无知,岂不见昔日芈八子如何辅秦!”
“中原漠北连年交战,岂能一概而论!”
“尔等若想谋逆,便尽管上前来斩了我的头颅去!”李绛璎冷声道。“便看天神究竟是降罚于你,还是任由你来杀我!”
赵思温当即便上前一步。
李存礼跟李存智两个对视了一眼,眼底都有冷光。
这赵思温对他们而言也算是熟人。
先头在李存勖手底下做事,转头便降了漠北。通文馆内乱了许久不曾派人来解决这叛臣,他倒是蹦得很高。
李存智手下微微一动。
一枚牛毛粗细的冰针悄无声息地飞射出去,赵思温不过觉得颈侧微微一刺。
而后,他便觉得身上骤然灼痛无比。
大殿正中顿时燃烧起了熊熊的烈火,赵思温的人形在其中扭曲着发出不似人声的惨嚎,众人却是纷纷退避不敢上前,生怕下一刻便引火烧身。
漠北人,自称血勇,也不过是这样的胆识。
火焰熄灭之后,那冰针自然也消弭无踪。
“看来,天神降罚的是赵大人。”李绛璎的声音在沉寂的大殿之中清晰可闻。
见半晌无人说话,李绛璎往前走了两步,霍然下拜。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她身后,起先依旧既然无声。
李绛璎便跪在地上,并不起身。
渐渐,也有人随她下拜。
高呼万岁的声音逐渐山呼海啸。
李绛璎半垂着头,眼底一点冷光。
而今,众人朝拜的是耶律阮。
然而耶律阮年幼,来日会发生些什么谁也不清楚。
总有一日,他们要朝的是她。
只是不知消息传回南唐去,李昪会如何想?只怕要汗流浃背一阵子了,若他胆子大些,也许会暗中去联络张子凡想要反过来向漠北动手,只他不会有那个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