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璟从前便知道李景遂难缠,却不防他要在父亲的灵前就对自己发难,一时间怔忡一瞬几乎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李存礼在后面看着叹息了一声,这小子果然不是什么当皇帝的料,满脑子只有吟诗作对那些事,如今这时节怎么能有所迟疑?一旦迟疑,便会叫人冠上一个心中有鬼的帽子。
当下他便道:“不良人作祟,自然人心惶惶。抽调些高手来防微杜渐,这是太子殿下的一片心意。”
“太子殿下。”李景遂似笑非笑道。“你叫得倒是顺口,如今父皇已经死了,怎么还不改口叫一声皇帝陛下?”
“殿下还未行继位之礼,自然不能算。”李存礼貌似恭谨道。“三殿下来得这样快,勇气可嘉。”
李景遂一甩袖子,道:“我可不是大哥那样胆小如鼠之辈!”
这是摆明了不把李璟放在眼中。
李璟气得发怔,李存礼倒是放下心来。看来这李景遂是空有勃勃野心,实则也不过是个草包蠢材。
他没有注意到自己给他留下的陷阱。
李存礼说李景遂来得快,又点出他不怕不良人,就是为了将与不良人勾结的罪名放在他的头上,如今李景遂这样轻易地一口便应承了下来,倒是让李存礼有种一拳打空的错觉,后头许多早准备好的说辞一时间全用不上了。
不过,今夜要费的力气还有许多,在这里能省点力气也是好的。
“三殿下勇武,存礼佩服。”李存礼假意附和,却叫李景遂一时间更得意起来,他眼睛一转,盯着李存礼道:“怎么你也来了?还有李存仁?你们兄弟两个此刻来打的是什么主意?”
“存礼兄弟二人都是人臣。”李存礼道。“又有些功夫在身,跟在太子殿下身边以防万一,不让不良人得了空子才是真。”
“不良人。”李景遂冷笑了一声。“谁看见了不良人?至少我来了是没看见什么不良人,父皇死得蹊跷,怎么你红口白牙的一说便是不良人的错处了?依我看不良人不在此处,这通文馆的人却是来了不少!”
一时间竟是图穷匕见,直指李存礼等人谋害李昪,要把这罪名扣在同通文馆之间貌似关系密切的李璟身上。
还真叫李景遂误打误撞地猜中了事实,只可惜他并非是有什么证据,全是凭着对自己有利的想象,要把李璟拉下水,沾染一身弑父的嫌疑罢了。
李存礼正待说话,却听得一个清朗的童音道:“三叔此言差矣!”
说话的竟然是李璟的长子李弘冀,那孩子而今也不过十岁上下,却是很有些皇家的威严风范,他瞧着李景遂,正色道:“这一位李将军,是我六弟的义父,那一位李将军,是国之栋梁,心系我父也忧心皇爷爷之死另有蹊跷才要前来,怎么被三叔凭空污蔑了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