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城面积不大,王智的宅第距离桂阳公府很近,刘义真一路晃荡着踱步过去,也就用了一刻钟。
到了王宅,范静初上前敲门。
很快里面有了动静,黑色的大门“吱呀……”打开了。
一个十六七岁的年轻男子出来,看到刘义真当即愣了一瞬,不过很快回过神来,上前恭敬行礼道:“尊驾何事?”
刘义真心中冷笑一声,这个司阍明显认出了自己,却还故作聪明地发问,看来王智手下的人不怎么样。
随即从怀中掏出拜帖递给他。
“刘义真前来拜会王慎策,望通禀一声。”
男子接过拜帖后再拜,仍是恭敬道:“尊驾稍等。”
转身匆忙进了宅门。
王智坐在堂中案后,案上左侧摊着一卷《老子》,右侧摆着一册白书,手中拿了一杆青色的毛笔,时而翻看书籍,时而写着什么,旁边站了一个研墨的书童,大约七八岁的年纪。
男子轻手轻脚地走到堂门处止步,双手恭敬地捧起拜帖高过头顶。
“郎主,桂阳公拜会。”
王智刚要落笔的手停住,抖落了几滴墨汁。
随即抬起头看向王淹,放下笔起身到堂门接了拜帖。
“他一个人来的?怎么还有拜帖?”
“还有他身边的那个记室参军范宁致,拜帖是桂阳公亲自给小人的。”
王智扫了一眼拜帖,却发现有点看不懂,怎么是刘裕?
随即踏步向宅门处走去,王淹紧随其后。
“阿白,将案上的东西收了。”
小童应了一声,立刻手脚麻利地收拾桌案。
将要绕过照壁时,王智放缓了脚步,王淹顺势上前扶住。
听到脚步声,刘义真向前走了一步,王智步履蹒跚地出现在了刘义真眼前。
寒风呼啸,王智竟然只穿了一身宽大的素袍,脚上更是蹬着一双木屐,着实把刘义真惊了一下,虽然王智才三十有四,也扛不住这么造啊!关中这个气候条件,就不用维持“魏晋风度”了吧……
见到刘义真,王智立刻左腿伸直,右脚紧着崴了两下,匆忙走向刘义真。
苍白细薄的嘴唇抖动道:“哎呀,桂阳公到此为何不迎进去啊!”
王智在王淹的搀扶下,一边拱手行礼,一边歉意道:“见过桂阳公!奴仆们不懂事,还望桂阳公见谅。”
刘义真连忙上前扶住,微笑道:“我本就是来探望王司马的,却反倒让王司马出门相迎,心中实在过意不去,免了这些虚礼吧。”
王智面带笑意,侧身道:“桂阳公快堂中请。”
刘义真走了两步,回头发现王智还在后面缓慢挪动,于是放慢了脚步等他。
“朔风凛冽,桂阳公且先进堂中歇息,自有人侍奉,不必等我。”
刘义真笑意更盛:“王司马有疾在身,况且岂有抛下主人而独自入堂的道理,不急。”
挪,你就挪,冻死你个……那什么!
可王智依旧不紧不慢,仿佛刺骨的寒风对他没什么作用。
刘义真定睛仔细看了看,却发现他的皮肤有些发红。
顿时醒悟:这老哥嗑药了!
怪不得他不惧寒风,一定是服了五石散,此时正燥热难耐,估计自己不来他也要出去行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