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璝转头的一瞬间只觉得天都黑了,一堆小臂粗的“木头”劈头盖脸地集中砸了过来!
事实上天空的确乌云密布,似乎是不祥的征兆。
“驾!驾!……”
赫连璝腰下一沉重新坐回了马上,手中没有马鞭——就算有也无能为力,马都穿上具装铠了,还怕被鞭子抽打吗——只能死命拍打坐骑,“驾!驾……”的怒吼声震得马都快聋了。
好死不死,此时前军刚好冲到车阵前,夏军将长矛插到车下,试图依靠重甲骑兵的冲击力掀翻战车,对于重甲骑兵来说,这种操作轻而易举。
“啊……”
阵阵惨叫响起,长矛直接扎在地上,晋军的战车只是晃了晃,丝毫未动,前部受阻,长矛尾端直接捅在了后面的夏军重骑身上,整个重甲军阵骤然停了下来,后面的重骑还在不断往前涌,一时踩踏而死者数十,整个夏军挤在一起动弹不得。
晋军战车上堆满了袋子,袋子破碎,黄灿灿的粟米、黑乎乎的泥土如流沙般簌簌而下。
赫连璝抬头看着那堆木头直冲自己而来,只来得及吐出两个字:“完了。”便瞬间被几十支神弩箭盖在了地上,任你甲骑具装如何牢不可破,这么近的距离,神弩箭在身上戳个窟窿轻而易举!
赫连璝身上多了数个窟窿,夏军重甲军阵中间也出现了一个窟窿,赫连璝及他周边的数十名亲卫全部被钉到了地上!
王镇恶大喜,怒吼一声:“砍断他们的大旗!”
赫连璝疾速冲锋,狼头纛被他落下了八九骑的距离,这就是不能单纯依靠牙纛位置判断冲锋中的敌军主将位置的原因。
周献复手中的令旗呜呜作响,中、偏左、偏右三营立刻涌了上去。
前营毛德祖的千余重甲步卒死伤过半,毛德祖没有犹豫,立刻聚拢还能站起来的步卒重新列阵,夏军的轻骑接踵而至!
“命左营、右营骑兵围上去!”
令旗一动,王渊率领左营、王遵率领右营,迅速冲向夏军轻骑左右两翼。
刘回堡西下城。
“把伤兵拖下去,能动的换到北、东、南三下城!”
傅弘之的儒将形象早已消失不见,浑身浴血宛若魔王,顶着夏军密集的箭雨破口大骂:“巴闲死了没?!没死快运石头和弩箭来!”
巴闲踉踉跄跄地跑了过来,哭丧着脸大叫道:“将军,没有石头了,弩箭也快没了!”
“你这个守从事怎么当的?!”傅弘之的吐沫星子都喷到了巴闲头上。
巴闲欲哭无泪,谁能想到夏军的攻击这么猛烈?
“别在这吊丧了!滚去拆房子!”傅弘之见他呆在了那里,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猛地踹了他一脚。
巴闲连滚带爬地跑去了。
傅弘之扶着摇摇欲坠的城垛望向城下,城墙脚下已经被夏军挖出了一尺多的缺口,那可是一片山石啊!还有十几名夏军怒吼着拼了命地在刨坑!
两侧各有两架攻城锤猛烈撞击城墙,起先撞击还没有什么感觉,现在城下每撞一次,城上都感觉地动了一般!
要不是刘回堡城墙坚固,早就被夏军撞塌了!
“司马怎么还不来!”
傅弘之咬着牙低吼了一声,短短一个时辰的时间,夏军已经数次登上城墙而被打退,这支前锋已经是第二次上来了,晋军重伤、战死者已经突破了三千,几乎人人带伤!
段宏已经穿上了铠甲,左臂插着一支截断的箭矢,仍在怒吼着往下扔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