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他也不是完全不看好陈纪。
毕竟坐拥五千精兵,吕布要是只有五百人,还真就不是他的对手。
次日天明。
用过早饭后,陈纪率部出发。
他一路行军,十分小心谨慎,斥候遍布四面八方。
行至西门外,分兵两千,屯驻在距城五里处,以防城内士兵突袭其侧翼。
而后,他继续带领余下的三千人,一路向北。
行不到三里,来到一个名叫峄阳里的地方。
为防万一,他又分兵一千,屯驻在下邳北门之外三里处,刚好位于小山与北门之间的道路上。
他勒马朝东北方向张望,三里多地外的小山大营赫然映入眼帘。
他开始指挥士兵列阵。
两千人列为五个方阵,每个方阵四百人。
其中一个方阵处于中心位置,二十列二十排,由他亲自指挥。
其余四个方阵,分别位于中心方阵的前后左右。
前后两个方阵,均为十六排,二十五列。
左右两个方阵,均为二十五排,十六列。
值得注意的是,左右两个方阵中,自第二十排开始,直到第二十五排,皆为弓箭手。
一旦需要,弓箭手可以立即脱离主阵,绕前攻击对方侧翼,或前出至前军方阵之前,直接正面迎敌。
其留下的空位,由中心方阵派人填充。
刚刚列阵完毕,探马就慌忙来报:
“禀将军,前方一里处有异状。”
“讲!”
“葛峄山西南峰山脚之下,有一条正南方向的上山之路。
此路的最南端是一条无名小河。
敌军自此,向小山大营,用丹漆划了一条弧线。
又每隔三百步立下一块木牌,上书:擅越此线者,死!
将军所派斥候,多有不信者。
然凡越线而入者,或死于非命,或消失无踪,极为怪异。”
陈纪一听,还有这种荒唐事,忙命部队原地待命,亲率百余人前去察看。
等到了近前,他才发现,探马所说,都是实话。
一条赤色弧线,从头至尾,足有两三里长。
一头连接上山之路,另一头连接小山大营。
数十具尸体,横七竖八地躺在弧线以北的地面上。
一块八尺多高的木牌上,写着那充满挑衅和威慑的六个大字。
不少士兵见状,开始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陈纪眼见军心浮动,大怒,厉声道:
“此为吕布疑兵之计,唯骗那无知之人,如何能瞒过吾耶?”
说着,他跳下战马,呛啷一声,拔出环首刀,只一下,就将那木牌劈为两半,随即哈哈大笑道:
“吾今越红线,劈木牌,而身安然如故,足证此线乃吕布故意为之,旨在乱吾军心,使其有机可乘也。
尔等切勿上当。”
话音未落,就听西面有人高声喊道:
“淮南竖子,温侯树牌刻字,劝尔等勿越红线,尔等竟敢不听也!
当杀一人,以警余众!”
陈纪等人慌忙西望,只见二百步外,两名敌兵押着一名俘虏,正疯狂叫嚣。
他刚想带兵前去营救,不料那两人手起刀落,被俘的士兵立刻成了无头尸体。
这是赤果果的挑衅。
更可气的是,那两名徐州兵砍完后,上马就跑,一边跑,还一边回头嘲讽道:
“鼠辈,敢追吾等,叫汝死无葬身之地!”
陈纪气攻两肋,翻身上马,急急追赶。
一口气追出去两里地,眼看到了葛峄山西南峰山脚下的那条无名小河了,才匆匆停下。
再一看,那两人早已跑到了河对岸。
而且,他俩不知道从哪里又弄来一名俘虏,当着陈纪的面,再次手起刀落。
陈纪好悬没气死,正要打马再追,其身后的一名士兵连忙上前,道:
“将军,不能再追了。
前方山道崎岖,吾等地理不熟,若有埋伏,悔无及矣!”
陈纪经他提醒,心中也是一惊,回首望去,此地距离列阵之处,已有三里之遥。
但他还是不甘心,在小河南岸策马盘桓北望,除了那两名骑兵外,并未见到其他可疑情况。
他正犹豫不定,忽见其中一名骑兵,挑起一面大旗。
他忙定睛瞧看,只见上面写着八个大字,陈纪死于此山之下。
他再也压抑不住愤怒,打马趟过了小河。
吕布在山上望见,不由得呵呵一笑。
他双腿一夹,赤兔马立刻如离弦之箭一般,冲下山坡,向着峄阳里的方向狂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