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在程嘉只闻其声，还未见其人的时候，眼前突然就什么都看不见了。　　“乖一点，它长得实在是有点不堪入目，好女孩是不能看的。”常玖一点都没顾及出现在面前裸着上半身的雄性人鱼。　　　　“人类！我敬佩你有这样的胆子，但是今天……”又一次被恶劣的言语攻击到，雄性人鱼硬朗的下颌收紧，浑身散发着伺机待发的暴虐。　　“稍等一下人鱼先生。”常玖直接打断了雄性人鱼的话，说实话这种暴虐常玖压根就没有放在眼里，他更关心的是，刚刚嘉嘉说了什么，“嘉嘉，很抱歉，我刚刚没听清楚你在说什么，可以再说一下吗？”　　　　“你！”人鱼暴怒，肌肉虬结的尾巴暴躁地拍打着，被拍过的礁石四分五裂，飞溅起尖锐的碎石。　　“嘘，待会我们再谈。”常玖竖起手指在唇前，格外温柔地说道。看着那条不知道是被自己吓到，还是被自己感染到，瞬间安静的人鱼，常玖才继续对程嘉说道，“嘉嘉，你刚刚要说什么？”　　　　“……”程嘉已经“看”到是什么情况了，顿时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评价。至于刚刚她说的，其实也没什么，就是，“你忘记就算把我揣进衣服里，我也可以‘看’见的吗？”所以，对面这个裸着上半身，肌肉匀称，俊眉星目的人鱼，她“看”得很清楚，常玖再遮也没有用。　　常玖沉吟了一下，才说道，“那你接下来不准‘看’了，然后再把你刚刚‘看’到的都忘掉。”　　　　“……”程嘉无语，你这么掩耳盗铃，你的智商知道吗？　　不说话就是默认，常玖这才把视线放回雄性人鱼的身上，冷声道，“好了，你现在要和我谈什么？”　　　　“邪恶的人类！难道不是你要和我谈什么！”雄性人鱼暴怒，尾巴“啪啪啪”地拍在礁石上。当然，它最生气的还不是这个人类刚刚的那句话，而是，它之前竟然被这个可恶的人类给惊呆了，它被一个温柔的表情给吓住了。所以，回过神来，它怎么可能不生气！还有，雄性人鱼突然发现自己被这个人类绕进圈套了，反应过来，雄性人鱼刚想说话，却已经来不及了。　　“嗯，是的。那我们谈谈刚刚的话题吧。”常玖欣然顺着人鱼的话接了过来。　　　　“狡猾！奸诈！谁说我要和你谈了，人类！”　　“彼此彼此。不谈也可以，那就战吧。”常玖无所谓地说道，当然，也“好心”地顺便提了一句，“你长时间身处陆地，这样好吗？”　　　　这句话，恐怕只有常玖会认为自己是好心，其他人听着，只觉得是常玖故意在挑衅。特别是这句话在人鱼听来，更是这个人类对它的蔑视和挑衅。　　所以雄性人鱼想都没有想就说道，“人类，你也太高看你自己了！对付你这样的人类，别说在陆地，就算是在天上，我都能轻易毁灭了你。”　　　　天知道，常玖他觉得自己真是好心而已。既然如此，那就战吧。　　人鱼毕竟是鱼，在陆地上行动并没有它在海里那么灵活。所以如此一来，它靠得就是自己浑身虬扎的肌肉，暴虐的力量直接把靠近它附近的东西都彻底摧毁。然后在这样的力量之下，它体内储存的水份也消耗得很快。　　　　程嘉就这样看着常玖像逗老鼠的猫一样逗这条人鱼玩，先前脑子里得到的知识都被她拍飞了。就算是人鱼再狡猾，比起真正狡猾的人类来说，它真的是不够看。鱼的脑容量还是没有人类的大，它总归还是鱼而已。　　直到最后，雄性人鱼被逗得精疲力尽，原本水润的脸现在都干燥得起了白皮，它才意识到，自己是被这个人类给算计了。可恶的人类！终日打鹰，却让鹰啄了眼。想到这点，雄性人鱼就开始有意识地往海边靠拢，希望赶紧跳回海里补充水份。　　　　常玖也看出了雄性人鱼的意图，逗累了鱼，现在可以收网了。就在雄性人鱼转身的那一刻，常玖直接扑了上去，一脚把人鱼踹在了礁石上。下一秒，手指已经按在了雄性人鱼腰眼间一片色彩浅淡的鱼鳞上。　　“人类！”眼见着海水就在它身下两米处，它现在却连动都不敢动，只因为这个人类竟然捏着它身上的那片逆鳞！这个人类从头就算计好的，他就是在算计着它暴露逆鳞的这一刻！雄性人鱼已经气得快要维持不住上半身的人身，脸上长出一层薄薄的鳞片。　　　　常玖一只手捏着雄性人鱼的逆鳞，一只手慢条斯理地整了整身上的衣服，恢复他一贯的温柔，笑眯眯地问道，“现在我们可以谈一谈了吗？”　　“你要谈什么？”人为刀俎我为鱼肉，雄性人鱼只能压住自己的怒火，警惕地问道。　　　　“谈一谈，你去深海的老巫那里帮我拿几件东西。”　　“什么东西？”虽然老巫师很难见，但是它也不是见不到，所以重点就是，这个人类要它拿什么。　　　　“水晶球和当年几位公主的头发。”常玖说得格外风轻云淡，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两件东西就是后花园的花花草草那么简单一样。　　“不行！我拿不到！”别说两件，就是一件它都拿不出来！那两件可是老巫师最看中的两件东西。此话一说，雄性人鱼就觉得腰间一阵痛，那股痛并不是瞬间的，而是就像蛊虫一样，瞬间钻进他的筋骨里，整个筋骨都在疼痛。逆鳞被拔的威胁，顿时让雄性人鱼改口，“那两件东西，老巫师看管得很严，以我的本事，真的拿不到。”　　　　“我可以提供你药剂，保证你能进去，也能保证让那些鱼，就算看到你，也不会记得你。这样你要是还拿不到，我觉得你活着也是浪费水资源，不如现在就把你烤了。”而且，就算是发现了，以人鱼的凶残，根本都不是一回事。常玖提供这些，也无非是希望人鱼赶紧把东西拿出来。如果不是人类进不了深海，其他鱼虾更是没有那个能力，常玖哪里会这么麻烦找人鱼来做这件事。　　雄性人鱼感觉到那只捏着自己逆鳞的手正在施力，再憋屈，再羞恼，它现在只能同意，“好，我答应你！”　　　　“你看，这样不就很简单谈拢了，非要打一架才决定，真是浪费时间。”常玖放开了那片逆鳞，施施然地站了起来。　　而就在那一瞬间，躺在地上的雄性人鱼突然直立起来，嘴巴张开得大如一个篮球，撑破了他那张俊俏魅人的脸。满嘴獠牙，舌如刀锋，就向常玖咬来。　　　　常玖一回身，一根二十多厘米的魔法杖直接撑进人鱼的嘴里，一翻手，一瓶药剂也倒了进去，让人鱼连吐出来的可能都没有。看着咬碎了魔法杖，趴在那里恨不得把肺都咳出来的人鱼，常玖很是悲痛地说道，“真是不听话，我很痛心。所以，刚刚承诺给你的两种药剂，现在只能给你一种了，谁让你刚刚浪费了我一种药剂呢。”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真是在悲痛呢。　　　　这次，雄性人鱼不老实也只能老实了，感觉到那瓶药剂已经流进自己的筋脉，雄性人鱼格外慌乱，“你刚刚给我吃了什么药剂？”　　常玖笑了笑，很招人仇恨地说了两个字，“你猜。”　　　　“你……”雄性人鱼知道，它现在已经没有了一点谈价的筹码。这个结果，它不接受也得接受。　　“这瓶药剂可以让人一瞬间昏迷，时效两个时辰。快去快回，不然你该知道，你的身体……”常玖丢给了人鱼一瓶药剂，很贴心的没有说下去，他怕他能说下去，有些人却不一定能承受。　　　　“我的身体能撑多长时间，你该知道深海那么远，我一来一回要很长时间，我……”因为常玖一句没有说完的话，雄性人鱼更恐惧了，甚至有些歇斯底里。　　“放心，只要你明天的这个时候能赶回来，什么事情都没有。”常玖话音刚落，就看到那条人鱼已经从礁石上跳进了海里。很好，估计不要一天的时间，他就该回来了。　　　　看了常玖和雄性人鱼斗智斗勇斗了半天，程嘉才发出了自己的感慨，“你是故意的。”　　常玖很不要脸地点点头，然后说道，“嘉嘉看出我哪件事是故意的？”　　　　“都是。故意挑衅人鱼在陆地上打斗，故意露出破绽让人鱼攻击，故意给人鱼灌下那瓶药剂。”程嘉作为一个旁观者，这些事情都看得很清楚。　　“不对不对，嘉嘉还少说了一个故意。故意在岸上打斗是为了以最小的力气获得最大的收获。故意露出破绽让人鱼攻击，是因为不想多给它一瓶药，想要喂它一瓶药。故意给人鱼灌药，是因为那瓶药不值钱，想要吓吓它。而最后一个故意就是，故意让嘉嘉发现这些，是因为我，吃醋了！”　　　　“……”吃醋了是什么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