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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黄雀

众人闻言,均转身去看,见一赤袍长者当先走着,正是琅琊四侠中排行最高的天机堂堂主曲默笑。他身后两三步远,别惠堂堂主宓延钊和执事长老于进帆亦步亦趋,神情七分凝重又带了三分小心。他们身后的大批弟子,不是穿红色的天机堂弟子,便是着灰色的别惠堂弟子。

陈长空一见曲默笑,惊愕万分:“曲师兄?你不是在去苏家庄的路上么?”

曲默笑将手一拱,神情庄重:“愚兄三日前带队出发,但昨日接到我门下弟子飞马来报,说派中传言掌门病危。愚兄心想,苏庄主的寿宴,其实时间还十分宽裕,但掌门的身体却是大事,于是愚兄吩咐车队继续慢慢前行,我自己先快马回山,看望掌门他老人家。”

陈长空听他说得在理,点了点头,目光又越过曲默笑,向后看去。待看到两人,他脸色一沉,怒气冲冲地道:“徐师弟!孟师侄!按原定计划,山门发箭示警后,你们当率所部人马,在一刻钟之内齐聚主峰脚下,你们为何迟迟不到,直至此刻才来?”

他所呵斥的徐师弟,是宓延钊的首席弟子徐灵木,因宓延钊年事较高,别惠堂的日常事宜,通常都是听徐灵木吩咐。徐灵木也颇有些畏惧陈长空,被他这般呵斥了一声,神色有些尴尬,嘴里嗫嚅了两句“这个”,眼睛不自觉地瞟了一下曲默笑。

这时,站在他身边那个红袍青年不慌不忙地行礼道:“回陈师叔的话,惊涛见山门示警,立刻率我天机堂弟子下了大丰山,恰在山脚下碰到我师父回山,我将事情同师父简单一说,他便带队向云峰阁而来。只是在路上,咱们遇到不明身份的敌人袭扰,他们在远处放箭,一触即走,追又追不到,甩又甩不脱,好生烦恼。后来又遇到别惠堂宓师叔祖、徐师叔带队来,他们也是一样的处境。我们后来分出一支队伍专门断后应敌,好不容易,这才上了山来。”

这红袍青年正是孟惊涛。岳穆清等人这才意识到,孟惊涛并没有在云峰阁剑阵中,参与方才的平乱大战。此时他未身着云峰阁的紫衣,而是穿了天机堂的红衣,看起来显得有些陌生。

陈长空听他回话滴水不漏,脸上怒气稍抑。曲默笑这时又道:“没想到,我们那吕师弟竟然如此大胆,敢做出这等大逆不道之事来!他人在何处?待我向师父问安后,倒要好好问一问他,究竟居心何为?!”

陈长空听罢,脸上露出悲哀之色,用手示意那棺木道:“大师兄,可惜你来晚了一步,奸贼固然已经授首,可是咱们的师父,他也……”

曲默笑大惊失色,那张和蔼的圆脸忽然变得煞白,愣了半晌才抢上几步,扑向棺木,一掌将棺盖击开,盯视着棺内人的面庞。

蓦然间,这永远笑着的人扑在棺木之上,大声嚎啕起来:“师父!师父!你老人家睁眼看看我,我是默笑,我是默笑啊!……”

曲默笑素有风度,众人从来未见他如现在这般失态,心中均感恻然。

曲默笑哭了一忽儿,情绪渐渐恢复平稳。他掏出绢帕,将脸上泪痕擦尽,这才开口问道:“是姓吕的奸贼害死了师父?”

陈长空并未亲见谷听潮之死,这话由他来答并不合适;再者他忽然想起,易飞廉既已接任掌门,自己虽是师兄,却也不宜频频发言,压过了掌门师弟的风头。于是他看了一眼易飞廉,却猛然意识到,自曲默笑上山以来,易飞廉一直没有说过话。此时,易飞廉的目光一直在曲默笑身后众人身上逡巡。

曲默笑见无人答话,起身向后看了一眼,见陈长空正看着易飞廉,易飞廉却看着自己的部众。他的脸上露出人们熟悉的微笑来:“易师弟,怎么了?”

陈长空见易飞廉仍不答话,心中暗自疑惑。以他对易飞廉的了解,这位师弟绝不是那种一登上高位便颐指气使之人。但眼见场面变得尴尬,他忙道:“曲师兄,掌门临终之前,已定下由易师弟接任掌门。咱们今后,得称呼掌门师弟才是。”

“哦。”曲默笑听了,脸上笑意更盛,不紧不慢地回问道,“还有这事?愚兄倒是孤陋寡闻了。两位师弟,不是愚兄不晓事,有意难为你们,实是掌门传承之事,事关我派根本,不能不谨慎对待。请问掌门传位遗命,可有白纸黑字为凭,抑或有各堂主长老,亲自见证?”

陈长空愣了一下,转头看了看易飞廉,又看了看岳穆清,这才道:“当我赶到时,师父已经逝世,易师弟正和姓吕的奸贼对峙,他身上既有明微剑和百川神功秘籍,又有我这位岳师侄作证,说师父已传位给他。再者说,师父此前所有安排,皆是命我襄助易师弟,对付姓吕的。难道以曲师兄之见,此事还另有别情?”

曲默笑摇头道:“有没有别情,愚兄可不知道,但这天大的事,凭易师弟一人所言,可太难服众了——哦,还要加上那位小师侄。但若我没记错的话,这位岳师侄,也是我易师弟的高徒吧?”

他言下之意,自然是认为岳穆清偏帮易飞廉,说出来的未必是真话。岳穆清急得直欲跳脚,大声道:“掌门师公就是传位给我师父了,不但在临终前亲口说了,而且曾经写下遗命,盖上过掌门的印信!”

他虽然年纪不大,但也知暗室密议之事,说不定涉及机密,不一定方便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此中分寸,只有易飞廉能把握得了。于是他目视易飞廉,希望师父亲口剖白,将此事来龙去脉说清楚,释去他人之疑。

谷听潮临终传位时,已经身受重伤,所说的话除了离他最近的易飞廉和岳穆清,其余人都没听清。但若有落诸笔端的传位遗命,那这掌门意旨就清晰明了、无可辩驳了。于是众人一起看向易飞廉,等待他出示关键证据。

易飞廉开口了,但他并没有对着曲默笑,而是以一种平淡中暗含威严的声音道:“于师兄,你怎么没和执事院的弟子在一起?”

于进帆不防他忽然发问,茫然道:“啊,啊?噢,今日上午,宓师叔差人来传,说别惠堂弟子众多,屋宅分配不足,叫我去实地看看,准备再择空地兴建院落,我便带了一名工事房的弟子一起去看了看。后来,后来山门突发响箭示警,别惠堂全体出发,我也就跟着一起来了。”

易飞廉没有深究,又问:“于师兄和严师兄向来亲近,形影不离。方才执法院的弟子说,自昨日起就没见到严师兄,不知于师兄可知道,严师兄去了哪里?”

于进帆脸上掠过一丝慌乱,忙道:“我,我不知道……”他的眼光不自觉地瞟了一下曲默笑,急忙低下头去。

易飞廉忽然转向曲默笑,神情变得咄咄逼人:“曲师兄,严师兄去了哪里,你知道么?”

曲默笑愣了一愣,瞬间又恢复了和蔼可亲的笑容:“易师弟,你这话从何说起啊?严师弟是本派执法长老,又不是我天机堂的囚徒,他去了哪里做了什么,我怎么知道?”

易飞廉忽然举起掌门剑,飒然转身,环视场中,朗声道:“两天以前,也就是十九日晚间,先掌门在云峰阁密室中,召见了宓师叔、严师兄、我,还有孟师侄和小徒穆清,当众宣布了传位遗命,将掌门之位传了给我,而遗命手稿,就交给了严师兄保管。”

曲默笑道:“哦,原来掌门遗命在严师弟手里,这简单,把他找来不就是了?”转头向执法院的弟子挥了挥手:“你们师父究竟去了哪里,还不快去找?”执法院弟子们连忙应答,纷纷掉头下山。

曲默笑转过头来:“严师弟一时半会儿也到不了,不过听易师弟方才所言,参与密议之人还有好几位,若是大家众口一词,说掌门之位已传给了易师弟,愚兄自然没有意见。”

说到这里,他率先向宓延钊叉手一躬,慢条斯理地道:“宓师叔,你老人家德高望重,一言九鼎,当时先掌门到底是将掌门之位传给了谁,还请你老人家秉公直言。”

宓延钊满脸都是诚惶诚恐的神色,他勉强笑了笑,面上的皱纹都挤在了一处,神情反而显得更加难看了。他环顾四周,茫然地嗫嚅了半天,这才挤出一句话:“呃,这,老朽……不知道。”

此言一出,满场哗然。是就是是,不是就是不是,什么叫“不知道”?

易飞廉皱眉道:“宓师叔,密会之时,你我都在现场,先掌门还曾征询你的意见,你还说‘掌门但有所命,自当遵从’,还说小侄‘德配其位’。当日昭昭,何以今日昏昏?”

曲默笑道:“易师弟,这就是你的不是了。师叔他老人家年纪大了,记事情不那么清楚,也是有的,咱们做晚辈的,可要体谅着些。宓师叔,你再好好想想,到底是‘不知道’,还是‘没这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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