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三天,林长石时显得有些无聊便跟着林夕来到了真武庙。
现在没人教授林夕文章,林夕经常在陈先生留下的那些书中,看自己想看的内容。林长石在屋子里翻了一阵,找出了一本三国演义,然后拿着那本书坐在那里津津有味的看着。
兄弟二人正在屋子里看书的时候,石元磊走进屋子,冲着二人施礼说:“二位公子,老爷给十一公子找的先生到了。现在正从码头往这里走呢。”
林夕和林长石连忙站起来身整了整衣服,向门外走去,准备去迎接先生。
林夕没有注意到石元磊那一那满脸一言难尽的表情。
林长石和林夕走出了真武庙的大门,看见绝林老和尚正站在门口向远处张望。
只见一辆牛车顺着道路吱呀吱呀的缓慢的走过来,赶牛车的是林虎生。在牛车堆着三四个箱子和一些包裹。在不远的地方还有一个小男孩艰难的挪着步,跟着牛车在走动。
当牛车来到真武庙门前的时候,林虎生勒停了牛车,跳下车冲着门前的三人施了一礼,然后指着车上的人。
“这就是老爷给十一公子请来的教书先生。”
这时从牛车的行李堆中露出了一个脑袋,从板车上坐起来一个衣衫褴褛、披头散发、一身酒臭味道的三十多岁男子也从板车上骨碌碌滚落了下来,扑通一下跌在坚实的泥地上,发出“咚”的一声响。
“哎呦!跌煞我耶!”那名男子当即惨叫起来,随即又慌忙摸了摸怀里,摸出一壶酒来:“万幸万幸,忘忧物无事、扫愁帚没丢,如此幸事,当浮一大白。何以解忧未有杜康。”说着,把酒壶含在酒里,又喝了好几大口。“秋菊有佳色,裛露掇其英。泛此忘忧物,远我遗世情。一觞虽独尽,杯尽壶自倾。日入群动息,归鸟趋林鸣。啸傲东轩下,聊复得此生。”那个男人喝完酒后,又开始在牛车前面撒酒疯。
这时,林长石和林夕走到那人面前,正要弯腰施礼。这时,那个男人突然一弯腰嘴中吐出了很多呕吐物。
林长石和林夕毫无准备备喝醉的男子喷了一身。两人站在那里面面相觑。
这时,那个男人突然间眼睛一闭,身子往后一躺,又躺回到牛车上去了。
林长石气得撸起胳膊要打那个男人,就在此时绝顶老和尚,在后面断喝一声:“长石,不得无礼。”
林长石是恨恨的放下了手臂,但是扭头就走到真武庙面里面。不大时间林长石便端出了一盆水,来到了牛车面前,想把这盆水泼到那个男人的身上。
这时跟着牛车后面那个小男孩已经走到了两人的面前,见到林长石如此打算,小男孩蹦起来猛地一推林长石手里的木盆。
林长石手里端着那个大木盆里面又装着满满的一盆水。遮挡了他的目光没有看见小男孩毫无准备手里的手一偏,那一盆水整个就浇到林夕和那个小男孩的身上。
淋的林夕和那个小男孩浑身的衣物都湿透了。好歹一盆水也把林夕身上的污秽都冲下去了,但是,那个比林夕矮的小男孩被从他身上流过的水又浇了一遍。林夕和那个小男孩相互看一眼同时打了个哆嗦。
林夕耳边传来了拳拳到肉的殴打的声音。
林夕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扭过头去。只见那个绝林老和尚正揪着林长石在那里胖揍。
林长石虽然身体要比绝林老和尚要强壮许多,但是却用手抱着头,把那个木盆挡在身前护住前胸,露出后后背,任凭绝顶老和尚在那里殴打不敢还手,只敢四处躲避。
但是他前面是林夕和那个小男孩儿,右面是牛车,左面是老和尚,虽然身后有空的地方,但是老和尚打的他无法转身,只好在那里任凭老和尚殴打无法逃跑。
林夕这时候听到“阿嚏”的一声打喷嚏的声音。看见前面那个小男孩浑身湿淋淋的站在那里。林夕二话不说的就将小男孩拽过来,将他湿透的衣袍一件件解了脱下,丝毫不顾周围的人眯着眼打量着他们。
林夕把小男孩的衣服剥的一干二净。然后把身上自己的身上的衣服也全部脱了下去,只留了一件裤头穿在身上,然后拽着小男孩就向真武庙里走去。
在庙里有两套林夕换洗的衣服放在陈先生的书房里是为了下雨时弄湿了衣裳的准备换的。
林夕把小男孩拽到屋子当中把准备的两套衣服扔给了他一套。然后脱下那件湿漉漉的短裤,就开始在屋子里换衣服。
那个小男孩看林夕在换衣服。便也把手中的那套衣服穿上。不过林夕比他高了一个头,那件衣服穿上有些大。
小男孩把裤脚挽起来,然后把衣服的下衣摆系在腰间,这样才能勉强的走路。林夕看他换好,连忙带着他向庙门外走去,那里还有一个人等他去迎接呢?
林夕和小男孩儿换完衣服来到庙门口的时候,老和尚正坐在门外的台阶上,兴致勃勃的看着他面前的一大一小两个人。
林夕顺着老和尚的目光看过去,只见林长石站在那里,虎背熊腰的像一只大狗熊,面前地上扔着一个木盆。木盆的另一面,站着一个身材娇小的女子。女子穿着一件素白色的襦裙。头上梳着发髻,斜插着一根木簪。她面色白嫩,两条弯弯的柳叶眉,一双杏眼发冒着怒火,娇俏的鼻子,底底下是一张红红的小嘴。
她站在那里怒视着林长石。林夕和小男孩也看着这诡异的场面,都停在了门口没有再往前走。
这时,从那少女的身后又走出一位年纪比六婶稍微年轻一点儿的妇女。
她脸色苍白,鬓角带着一串汗迹。她略微的喘着几口气,走到了林长石和那个少女的中间对着林长石施了一个万福,然后柔声的说道:“这位壮士,想必就是我家先生教的十一公子。我家先生比较好酒,今天不小心喝醉了有所失礼,请公子多担待。如有什么失礼之处?老身这里给公子赔礼了。”
林长石这时揉了揉脑袋,正不知怎么开口的时候。
林夕连忙从台阶上几步跑下去。来到那个妇人面前躬身施了一个大礼,然后说道:“老人家就是师母吧。我是先生的弟子,在家排行十一,我的名字叫林长旭。我刚才被喷了一身酒渍所以进去换了一身衣服,家父请先生来教习我学问的。这位是我的长兄林长石,他是因为被先生喷了一身污物,所以有些恼怒。但他……。”
林夕用眼角瞟了一下林长石,看林长石的神色有些不对,连忙踢了他一脚。说:“我兄长虽然长得比较凶恶。他性情还是很温和的,只是这次突然被喷了一身,有些没有反应过来而已。”
林长石这时也连忙躬身施礼:“老夫人?”恕我们失礼了。我们还不知道先生的尊姓大名有何出身?””
那个老妇人一边回了万福礼。一边淡淡的回道:“什么先生不先生的,夫君的名讳。夫君姓魏。名怀石。字杜成。”
这时,旁边那个少女。对林长石说道:“我爹是海南府童生试的案首。”
林长石忍不住撇了撇嘴怼了回去:“这也没人问你,再说好汉不提当年勇啊,既然是童生试的案首,怎么会弄到这般情况,整天喝的跟只醉猫似的,来应聘当人家的私塾先生,还吐了学生一身。”
那个少女原本的怒怒气冲冲的的情绪猛然间黯然了下去,别过脸去不想回答。
林长石却面无表情的已经代她解释道:“当年传得沸沸扬扬的,魏神童广州考举人没过,又卷入了舞弊案,被朝廷下旨永世不得参与科举,家财田地都充了公,老娘都给他气死了,如今看来,这传言是真的了。”
“真个屁!”那个少女勃然大怒,破口大骂道:“贼鸟厮瞎说。爹爹没有舞弊!是有豪绅看中我家祖宅,逼我家献宅,我奶奶不肯,那豪强便指使人把我奶奶和父亲都打伤了。奶奶被打后一病不起在父亲参加举人试之前便已经病逝了。那厮怕父亲考取举人后报复他们家。便勾结乡试主考官诬陷我爹舞弊,用自家亲眷占了我爹的举人名额,贼鸟厮,朝廷也是没眼,就信了他们的鬼话!他们还四处传播我爹考场舞弊气死了我奶奶。”那少女双眼赤红冲着林长石大叫道。
这是旁边那个夫人一把拽住了那个少女,然后对这林夕解释道:“这位公子。科举舞弊往重了说可是诛九族的大罪,我夫君只是被革除了功名。而且我们家人也安然无恙。这说明那件事本身就是污蔑。我们之所以背井离乡来到这里只是想想找一个安身之地吧。如果公子感到有何不妥?可以派人将我们一家子送走。”
林夕连忙施了一礼连忙说道:“老夫人。你不用如此说话。如何对待魏先生不是我们兄弟能说的算的。魏先生是我父亲请来的,既然我父亲能把魏先生请来,那一定是会觉得魏先生的人品毫无问题。至于魏先生喝醉了,吐了我和我兄长一身的事情只是一个意外而已,我们已经给魏先生一家准备好的房间。夫人请跟下人去,到房间里先安息。什么事情,等明天魏先生醒了酒再说。”
那个妇人看了林夕一眼,对林夕的那些话有些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