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众人望向这个白净的书生,压在心头的石头终于落下,便朝着那个书生恭维的道。
“不可能啊。”特别是准备享受解元光辉时刻的李学一,脸上更是难以置信看着前来报喜的衙役。
李学一却接受不了这个血淋淋的事实,走上前一把抢过喜报,打开一看,那清晰无比的大字出现在眼前。
“乡试捷报,恭喜高州府柳昊然老爷,高中乡试第一名解元。”
看着这份喜报的内容。李学一感到天旋地转,整个人都站不稳。一屁股坐在楼板上,他的书童连忙跑到旁边,把他搀扶起来,坐到了椅子上。
“怎么会这样?”
“被公认为解元的李学一都中不了举。”
广州府的一众学子议论纷纷。粤西这边的学子对于这个结果却很是振奋,纷纷朝着柳昊然发出由衷的祝贺。
然后柳解元对着给他祝贺的众人一一道谢。粤西的学子没有注意但是林长圭却发现那帮广州府的考生一个个怒火。满胸双眼放着狠辣的光芒。
他不由得心里暗自惊生怕这些广东的秀才们。怒火攻心搞出一次****来。到那时不管官府怎么判,毕竟是麻烦。
林长圭怕出事情,于是朗声说道:“我知道李朋友没有上榜的原因。”
众人立刻被他的这番说词吸引了目光。李学一顿时望着林长圭两只眼睛中充满了求知欲。
林长圭看见吸引了众人的目光,让众人的情绪稍微安静了一点,然后慢条斯理的拿起一杯茶,喝完之后才缓声的说:“我们前几天再此地看到李兄的卷子。他的文章写的相当精彩。但是试卷有一个小小的疏忽。那就是李兄写元这个字的时候忘记了避讳,当时我们看见,以为是李兄在复写文章的时候没有注意,也没有放在心上。如今看来,恐怕李朋友在乡试的考场上,恐怕也忘了避讳了所以那张卷子肯定荣登蓝榜了。”
林长溪的这番做作,其实就是把时间拉的长一些,让这些学子冷静下来。因为这件事就是一股火的事情。如果等人冷静下来,就不会跑到广州的贡院去闹事,因为一旦出现学子闹事,第一责任人便是那位陈提学大人。因为这些学子以后都要考试的如果得罪了广州的提学官他们还想不想考乡试了?
这时那些红着眼睛的考生,好像被人当头一棒。顿时,眼中的红色褪去互相看了看,好像发现了什么一样,突然间像被扎破了的气球瘫坐在了椅子上。
正是这时,几个书童走了上来,有几个书生抱着最后一丝希望看向自家的书童。但他们的书童的脸上带着忧伤,朝他们摇了摇头。让他们的脸刷得白了。其实,到了此时此刻,他们还真不该抱希望了。
报喜的差役都是想要讨赏钱的,别说天香楼离广州贡院很近,哪怕是在广州城外差役亦是眨眼间就拍马送到。
现在书童回来汇报,无疑让他们的最后一丝希望破灭。他们这里的所有人都成了落榜生。
一个书生突然揪住鱼水生的衣襟,话语仿佛从齿缝间挤出。
“你说说这是怎么一回事?李兄没有中,海成兄没有中,我们大家所有人都没有中。”
“怎么会这样?”鱼水生死刻已是失了心魂,嘴巴喃喃自语,同样无法接受这个血淋淋的结果。
只是,不管如何,他们这帮人全部都栽了。跟举人功名彻底无缘。而且大部分人还很委屈。凭着他们的真实能力,未尝没有机会中举,但却偏偏选择了这一条无回路。
“放榜了,放榜了。”楼下的街道传来了信息的声音。鱼水生等人的眼睛微亮,抱着最后一丝丝的希望,或者是心中不甘,竟然不约而同的下楼前往广州贡院。
在报喜完毕后,按照正常的流程,广州贡院门口会张贴出完整的榜单。
粤西的考生也对这个榜单感兴趣,便决定一同前往。那是属于他的一份荣耀,是十年寒窗的回报,怎么能不去看上一眼呢?
但是,林长圭对众人说:“我就不去。我要给我心爱的姑娘赎身。”
众人纷纷安慰林长圭:“考场失意,情场得意,如今抱得美人归。也是当我等祝贺。”
说着,众人每人拿出了二两银子放在桌子上对林长圭说:“您的喜事我们无法参加。这就是这些就当做我们的随礼了。”
说罢,众人拱手便依次的离开了天香楼。
这时,林家的家丁已经押着银子来到了天香楼。红姑看大厅里已经没有人了。便把他为白姑娘准备的三箱嫁妆放到了大厅里。红姑准备的嫁妆也不算薄了,加一起大概也值百两银子左右。
林家的家丁也抬进来是三个银箱,每个银箱一千两。
林长圭把其中的一个银箱交给了红姑。红姑打开银箱后数了数银两。然后便将白姑娘的卖身契连同婚书一起交给了林长圭。
林长圭拉着白芷姑娘的手指着另外两个箱子说:“这是我给你的私房钱?算作你的嫁妆,你要把这些银钱留好。如果将来你觉得在我们家里待不下去了?就带着你的这些“嫁妆”找个地方好好过日子吧。”
白芷看着这些银子,眼中的泪水顺着脸颊流下来。这时,送银子的家丁走到林长圭的身旁,伏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
林长圭顿时高声地叫起来。“我中了举人。什么时候的事情?”
这是那名家人也不再掩饰躬身施礼:“恭贺二公子中举,如今抱得美人归,双喜临门,小的们给公子贺喜了。”
这时,白芷主仆二人看着在场中在大堂中挥舞着双手大叫的林长圭提着的心顿时放了下来。
白芷在衙役给中举的秀才报喜的时候,心里便担心林家人鄙视自己的身份怕别人说因为自己的原因才是爱郎没有中举。万万没想到他居然中举了。那么自己进门就会成为祥瑞。
这时,天香楼的姑娘们听到,白芷居然嫁了个举人纷纷来道喜。白芷也让家丁们给来道喜的姑娘们分发赏金。
站在旁边的红姑从萍儿的手里接过几文铜钱,长长出了一口气。感觉到自己让白芷赎身是一个好主意,一旦自己敲了这两人一笔银子。一旦林长圭中了进士,那自己的末日就要来了。
因为林公子一旦中了进士。都不用他说话只是白芷稍微的给本地官员提一嘴。有无数的官吏用自己这个青楼的老鸨子的性命来讨好林进士。自己就会死无葬身之地。
自己的上一个老板就是因为那个青楼姑娘资助了一位秀才上京赶考中了进士。那名进士赎出清官人为妾。然后那个清官人只是对县衙的师爷说了几句话。那个老鸨子就死的莫名其妙。
一众粤西举人来到了贡院照壁贴的红榜前查看着自己的名字。找到后回味了一下,便聚到一起,准备到酒楼中去庆祝一番。
这当中最耀眼的就是两个人,一个是解元郎柳昊然,另外一个是新进举人赵声南。
而赵举人虽然是吊车尾名列正榜的87名,但他才17岁,未来是有极大的机会中得进士的。
一个管家模样的人带着七八名统一服饰的家丁挤进了人群,径直走到他们面前。
“我是广东盐课提举司牛大人家的管家,敢问……。”
管家最终将目光锁定在柳昊然的身上,拱手恭敬的询问。“汝等是新科举人乎?”
刘平一改平常严肃的作风,嬉皮笑脸的回答。
“哈哈,不错,我等皆为新科举人,此乃解元,柳昊然尚未婚配。”
柳昊然心里暗叫不好,他感觉这位管家的眼睛亮起来,很快便印证了他的想法。因为那七八个家丁作势就要朝他扑来。
到了此时此刻,他如何不知道这些人的意图,正是传说中的榜下捉婿。
正是危难之际,一个女生突然传来。
“孙管家错了,旁边那一个。”
却见不远处的轿帘子揪开。一个年方二八的少女急得跺脚。那副焦急的模样,似乎想要将管家给剁了,或者是她亲自动手。
那位富家小姐长了一双漂亮一张瓜子脸,皮肤白皙,只是颧骨略高,头发有些发红,而且一双眼睛也不是黑色的。
这样的相貌,在明朝人的眼中就是一个鬼怪,她声音没有半点儿温柔。性格怕是刚烈的类型。
就在电石火石间,那七八个原本扑向柳昊然的家丁,便将旁边的赵声南给掳走了。
“师兄,救我。”赵举人被几个家丁直接扛了起来,顿时就慌了。
那张比女人还漂亮的脸瞬时苍白无比,似乎还不明白这些人为何要将他捉走。
广东盐课提举司虽然只是一个从五品衙门,但是却不归地方节制,而是户部的直属衙门。
由于明朝实行盐铁专制的原因,这其实是一个富得流油的衙门。无数的官员都想削尖脑袋往这里钻。
这位牛副提举能谋得这个职位,能量自然不一般。恐怕不仅在朝廷户部有后台,如果能当这样人的女婿。前途一定是有保障的。
众人站在哪里羡慕好运的被别人看中在家丁手里挣扎,然后被塞进小轿的赵举人。
旁边有人了解赵声南的情况,并没有制止,如果赵举人家中定亲,或者有未婚妻的话众人一定会阻止,并对管家说明情况。管家看着众人,见没人阻拦,心里便有了数。
众人感叹脸蛋好看还是有作用?这不一条终南捷径就已经在他的脚下了,就是娶的女人难看一些,脾气也可能有些火爆而已。不过,虽然娶妻娶了一个火爆的难看的妻子,但不是还可以纳妾吗?不耽误,这小子享受齐人之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