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夕和石松亭坐在一辆马车内,林夕透过马车的窗户看着两侧熙熙攘攘的人群。马车一转弯来到一个小巷门前。
巷门口的字迹。一闪而过,虽然林夕只是瞟了一眼,巷门上“九如里”三个大字,落入了林夕的眼中,那三个字写的气势非凡,一看便是书法大家的手笔。
也不知道当时建这个门的时候给了那位大家多少润笔银子才请来的墨宝。
这里位于连升街的九如里,似乎是从二十年前便开始建起来的传说中因那条小巷里住了九户体面人家,所以才得名“九如里”。
马车又向前行进了一段,来到了一个普普通通的府门前。府门上高悬着四盏灯笼。灯笼的照耀下,有一块徐府的牌匾立在四个灯笼当中。太阳已经下山了,灯笼中的蜡烛已经点燃了。
林夕下车后抬眼看了看门上悬着的灯笼。心里不由的想到这个下马威给的还是真的好。
徐府门上面悬着的灯笼上没有写字。四盏灯中的蜡烛燃烧着。灯笼散发着柔和的黄光,这种灯笼价格昂贵,一般是富裕的人家悬在福门的一般都用一盏或两盏,这悬着四盏明显是在炫富。也是变相的向林夕灯示威,告诉他这个府邸的主人财雄势大。这种隐蔽的下马威,同时也是考验林夕等人的见识。
这种灯笼制作复杂而且成品率不高。这种灯笼就是用当年现割下来的动物的中空的角,选择当中品相上好,无各种孔洞的角。先用秘药软化,再用楦子将它撑开,反复多次后,这角就会变得薄而透明。风吹不破,雨打不湿。
其实这种灯笼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发明的。但最先使用它的是军队,这种灯笼实际上是报警用的。军队在扎营时把这种灯笼点燃挂在高处,并派人看守,一旦发现有不对的情况,便用木棍或者刀鞘将灯笼拍灭,而远处的警哨便知道出了事情,所以只要灯笼一灭,就发现大营的哪个方向出了问题。
灯笼在军营中还有另外一个作用,就是可以为军营中提供夜间照明。可以防止炸营和敌人的偷袭。
因为这种灯笼有一个很大的优点,那就是由于动物角是四周是密封的,只要把尖角的那切掉一小块儿,把绳子从中穿入底下,用个架子兜住底部挂在高处,里面用烛火照亮不惧大风雨,而于由于东灯笼底下口大,上面口小,像是一个烟囱一样,可以不断给蜡烛提供新鲜空气。只要不是人为故意熄灭,它就可以一直燃烧着所以是很好的警戒物品。
由于这种灯笼最开始是由军队使用的,所以和它配套使用的就是牛油大蜡,为了防止中途换蜡而产生误判,所以这种蜡烛是特制的,只要一点燃就会燃烧一整夜。
因为这种灯笼是做警戒用的,所以在皇宫和高官的府邸也是应用这种灯笼的场景之一,所以时间一长下来,人们便把这种灯笼当做富贵的象征,有点儿钱的人家也纷纷在府门前点上几盏。
据说清朝的时候,那个著名的贪官和珅在当侍卫的时候,就是负责看管这种灯笼的。因为皇宫使用的蜡烛怕出事情,所以特意多加了一节儿,每天熄灭蜡烛时都能剩下一小节儿。
由于蜡烛在当时很贵的,这些侍卫便将这些剩余的蜡烛带回去重新融化,制成新的蜡烛出售,所以和珅就有一个外号叫蜡烛头儿。
这种灯笼一般都是用黄牛或者水牛的角制成的,但是由于这种灯笼的优点,就发展出了另一种灯笼也是用动物的角制成的,不过是用的羊角。这种灯笼一般是点燃后提着,夜晚给人照明用的。由于它不惧风雨,所以有个混名叫气死风灯。
林夕和石松婷两个人之所以来到这里,就是来赴于先生组织了这场“鸿门宴”的。
林夕正肆无忌惮的打量的这个门口儿,突然间发现在侧门中有个小脑袋探出来似乎往他这边望了一眼,好像观察自己两人,林夕眼光一转过去,那个脑袋嗖的就不见了。
正在和门子交涉的于先生许是眼角余光瞥到林夕的动作有异,连忙转回身来慢步低声询道:“林公子,有什么不对吗?”
林夕轻轻摇了摇头,未有搭腔,沉默地看着大门两侧墙壁旁边放着的泰山石敢当,林夕心里暗笑,这是要做了多少亏心事,才把石敢当立到自己的大门两侧。因为石敢当是作为驱邪避煞的,一般都是放在巷口或者街角。
这时林夕已经在府邸的雕花大门前站立了有一刻钟的时间了,林夕看了于先生一眼,对他说道:“既然主人家不欢迎,那么咱们就回去吧。”
好像约好的一样,一声响亮爽朗的笑声。从门内传来。
“哎呀!让石东主久等了,也是刚才有事耽搁了一小会儿,几位海涵,海涵。”
便有早就站在一旁的守门小厮赶忙打开了偏门,厚重得木门悄无声息的滑开来。
话音未落,偏门已被拉开,听到外间动静的管事自门内走出来借着门旁气死风灯的光芒,自内而出的管家打扮的人恭敬向着两人躬身行礼:“林举人,石东主,光临寒舍。主人让我迎接二位入内。”
林夕望见打开的偏门内左右各有两个丫鬟,手里提着的那个刚才林夕想象的第二种灯笼,羊角灯。那点燃的蜡烛,光芒闪烁照亮了她们身前丈五方圆的地方。
林夕抬脚向里走去。石松亭跟在他的身后,两人的身后穿着青衣家丁打扮的人,腰悬钢刀向你走去,随着他们的走动,隐约有铁器碰撞的声音传出来。
那名管家听到声音后顿时一愣。纵然是经历过许多风浪的他,此时也不由得怔了一下,迟疑着开口问道:“林举人,这几位是?”
面对管事诧异地语调,林夕面无表情的说道:“这位管事,这几个人是家里给我配的随从,如果不方便他们进入,那我就告辞了。”
能在这种大宅子中站住脚并担住管事差事的,哪个不是人精?只是听林夕这么约略一提,张管事便心知肚明眼前这位看似笑得和善的年轻人,怕是来头不小。
心念电转间,他连忙面冲林夕行了一礼,恭声说道:“老爷和客人们在花厅赏桂,贵客和石东主还请稍待,我这就去禀告老爷。”
林夕这是冷冷笑道:“你让我们来,我们按时赴约。都进了大门了,你还想耍什么手段吗?进是不进?你给我一句话。”
管事无奈的在前带路,林西等人跟在身后,但管事的有益的放慢了步伐。
林夕看见一个人远远的跑进内院儿去了,林夕冷笑一声,并没有做任何表示。
几人跟管事着迈过尺高的门坎进入垂花门门后,管事看着在门后站立,一身青布短褂打扮的小厮对他点了点头,这才跟着顺着宽大院落内的石板小径,径直走向了灯火通明的客厅。
在身穿长袍的管事停下脚步后,跟在四周掌灯的丫鬟站在门旁。林夕根本没有看她们一眼,走入了大厅之中,身后的四名家丁也随着他走入了大厅。
大厅中并无人迹,这时身穿深灰色长袍的管家从厅内走出,小声招呼几人:“老爷正在更衣。还请几位贵客稍待。”
林夕抬头迎向管家,挑起眉角浅笑回道:“无妨。”说着便向主客位走去,石松亭也跟着他走到客位坐下,有侍女奉上一杯茶放在茶几上。
可管家话音刚落,就听得厅内骤然响起一片麻将牌被人推倒的脆响,随之而来的便是一个颇为粗豪的声音气急败坏叫道:“不打了不打了!今儿晚上见了鬼了,怎么都是我在散财气?再折腾下去,老子棺材本都他娘的没逑了!”
听那粗豪的声音传入耳中,管家利落侧过身,伸手推开了客厅的镂花门扇,亮开了嗓门冲内道:“老爷,石东主来了,这就给老爷把宴席摆上送上来?”
虽然口里说出是询问,但管家却已经朝落林夕几人了个请进的手势,显然是要借着林夕两人的由头,解了贵客的窘局。
林夕这时心中已经有了几分怒火,但是石松亭连忙站起来到冲着管家微微颔首,迈开脚步走进偏厅。
林夕本来就不想参加这场宴会,是被石松亭拉来壮胆的只能以石松亭为主。他跟随石松亭身后走入到客厅的偏厅当中。
林夕走到客厅当中。冲几人拱了拱手:“林某人不告而来,唐突了,望主人勿怪。”
看到四个男人坐在偏厅中间的八仙桌前坐在上座的徐老爷早些年也是在江湖上留过名的人物,只是失神片刻便站了起来冲几人笑道:“徐某向来喜好结交朋友!如今能有新朋友拨冗前来,徐某高兴还来不及,哪里会见怪?”
主人说话的同时,自有知机的丫环手脚麻利的在收拾桌上的象牙麻将。
待下人端上茶,已在管家引领下入座,林夕端着茶碗拈起盖子撇了撇浮着的茶叶,不紧不慢地啜了一口。
缓缓把茶碗放下,抬眼看向盯着自己的众人,再开口时语气虽然听着客气无比,但内容却让人心里发紧:“几位老爷,林某冒昧而来,盖因是有些事过不得夜,想要与您以及您几位朋友聊聊。不如……夜深露寒,就别让女眷们跟我们这群大老爷们一起熬着了,先去休息如何?睡太晚了可是会影响诸位的美貌,那可就是林某的罪过了。”
客厅中的人转头还看着天边的一片火红,又转头看了看在那里喝茶的林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