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乱客的残躯披着裹尸布站在光芒殆尽的明珠旁边，他似乎才从昏沉睡意中挣扎醒来，在黯淡的光线中轻飘飘瞥了东山娘娘庙中挨挨挤挤的黑影们一眼，便自然地挥手道：

“第一夜的海市旅行结束，请换到海市币的玩家们务必保管好自己的财富。离开时，手中财富流失后不足1000海市币的玩家同样无法购买归途的船票。”

这番话可以被视作一个提醒，既提醒玩家保管好自己的钱财……也提醒了玩家可以抢占别人的钱财。

游秒喟叹道：“这才对嘛。”

掐指一算，游戏早就该在玩家阵营里当搅屎棍了，现在出手已经算是迟滞。

前面只凭借玩家们自由发挥，搅和的程度明显不足。

“乖乖，”操着西南口音的中年女人对游秒道，“巧得很喏。”

游秒茫然地“望”向那边，中年女人笑道，“嬢嬢也是把个人的耳刮子卖掉了，才勉强挣了一些些。”

游秒已经知道对方想干嘛了。

果然，中年女人道：“你嘞？乖乖，你海市上挣好多钱嘛？”

在场的玩家中，选择第五种交易方式的人数不超过5个，中年女人和游秒恰好都在其中。

游秒叹了口气，对浑身上下血流如瀑的黛黛和金花感叹：“看来怎么样都不会轻松。”

作为群体中的少数弱势，无论是不是老玩家，都要受算计。

金花婆婆笑道：“她只是惦记你的钱，想要的可是我们的命。”

黛黛：“不对劲。”

她盯着散乱客，奇怪地说：“监察者不对劲。”

好敏锐的玩家！

游秒仗着自己是个瞎子就装傻充愣，神情自然：“什么？他怎么了？我看不到。”

黛黛无论多么谨慎，也不会想到此事和游秒有关，心想这不算什么能分析出个一二三四的关键信息，便痛快地阐述了自己发现的不合理之处：

“散乱客的袍子裹得太严密了，看不清脸，而且，似乎身形小了一些。”

“声音有变化吗？”游秒神情疑惑，“会不会游戏偷偷换人了？”

黛黛顺着游秒话中的思路跑偏了一会儿，缓缓摇头：“不确定，但应该不是。副本开始后很少会调换监察者。”

“唔，”游秒揣着散乱客小腿换来的温热的海市币，皱眉附和道，“那是有些古怪。无缘无故，身形怎么会缩小呢？”

第一天的海市结束，但蓬莱岛的夜晚却还没过去。

小红说过，蓬莱岛只在白天接受人类。

因此，玩家们并不打算继续在岛上晃悠，基本都跟上了自己的房东，要回去休息。

游秒召唤出绳子道具，心念一起，让麻绳的一端缠在小红的手腕上。

小红：“……”

东山娘娘庙中灯火昏沉，小红身形娇小，长长的茂盛的头发披在后背，像是帷幕一样将她整个笼罩起来。

她原本正在虔诚地跪拜高台上的明珠。

游秒闭着眼，牵着绳，从不断向庙外走去的人流中跌跌撞撞地绕了过来。

笑嘻嘻道：“千里一线牵，珍惜这段缘。”

小红迷醉般嗅了嗅空气——

游秒挖眼珠时留下的血泪已经干涸，但好在小红鼻子长得比较多，因此成功捕捉到了血液的气息。

小红笑眯眯道：“东山娘娘赐福，今夜必有好事发生。”

“回家吧。”游秒看不到小红，但却准确无误地对着小红的方向，温柔道，“我有礼物送给你哦。”

小红离群索居，附近邻居只有三两户，罗刹村民之间没有结伴而行的习惯，尤其是身边跟着被视为食物的人类玩家时。

小红有些奇怪，海市结束后，每一个认识的罗刹看到她带着游秒一起走的时候总会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