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红尖利的手指在游秒裸露在外的小臂上滑动，每一道笔画下去，后者的身上就增添一道血印。

每一道血印出现，罗刹就会多生一丝馋意。

游秒起先还忍着，并不想打断她，但渐渐觉得不对，狐疑道：“怎么这么多笔画？”

游红手指一顿，含混地糊弄道，“这么久过去了，我记得其实也不太清楚。”

游秒：“……”

他叹了口气，“哪几道是多出来的？”

游红舔了舔指尖的血，醺醺然说：“不多不多，好吃好吃。”

游秒：“……”

他只能自己胡乱分析，即使笔画杂乱多余，但依稀能看出来，应当确实是龙夏文字。

但要比秦篆更加原始简朴，有些甲骨文的意思。

游红：“lu jie。”

游秒一愣，“什么？”

游红笑了笑：“他叫lu jie，我记得他。唯一来过两次蓬莱岛的人。”

“第二次他请求住在我这里，那时候我们罗刹还只能昼伏夜出，为了让我同意收留他，lu jie在白天扒下来一条晢蛇的皮，拿到海市上交易给我。”

游秒看着那枚骨头，游红却看着游秒。

“那是罗刹族获得的第一条晢蛇皮，也是第一次违逆东山娘娘。”

有了晢蛇皮以后，罗刹不再害怕炽热的光线，可以在白昼时分行走在阳光下，但同时，自然也受到了东山娘娘的惩戒。

“什么惩戒？”话刚问出口，游秒就反应过来，“罗刹的天敌，冰湖中的红鲤？”

游红颔首承认，声音中有无限的悲凉。

“如果，如果早知道是这样，或许他们不会选择白日里出行的自由。东山娘娘创造了罗刹，罗刹自然应该安分守己。”

可惜迟了。

游红：“第一次见到白天的蓬莱岛时，我才知道，冰湖是银色的，大海与天空相接，海中有很少很少但很漂亮的珊瑚。晢蛇在太阳光下，简直透明如无物。”

她一边说着这些细碎而寻常的事物，一边弯起嘴角微笑，但眼神分明在哭泣，语气也很叹惋。

游红下定决心，仿佛在和什么存在隔空较劲：“我是绝不会再退回永夜的。”

果然，红鲤化成的怪物真正要替换的目标其实是罗刹，倒霉的玩家只是被它们捎带脚了。

在玩家们没进入之前，有一个红鲤怪物就曾试图替换掉这间屋子的主人，结局是被彼时的小红杀了以后晒成干尸，埋进土里当纪念品。

游红这个罗刹族群中的奇葩，蓬莱岛上的怪咖，不仅是个绝世大宅女，失学者，还身患严重收藏癖。

游红笑了笑道：“所以，我不能再和幼崽一起离开蓬莱了，忤逆东山娘娘的事情做一次就够。”

否则，她怕后果承受不起。

游秒看了她一会儿，忽然取出竹夫人送的笔墨纸砚文房四宝，在游红面前摆开架势，写下几个大字：

“打破神学束缚，实现女性自由”。

竹纸作为道具，可以无限延长，此刻竟变成一道横幅。

游秒将横幅塞到游红怀里，又拿走所谓lu jie的遗骨：“礼物交换，好好预习，今天晚上我回来后，要给你讲这个主题的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