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尘神色淡然,立在这座宝马香车车厢外,与马车前赶马的冯青擦肩而立。
时尘?那个飞凤台时使君?
冯青微微侧过身子,他目光飘散,警惕得看着背对着他一身傲然的紫衣男子。
良久,车厢里传来道低沉的男子嗓音,细细听去话语间透着股无力的疲乏感。
“时使君,请上车一叙。”
时尘微微一笑,他淡淡瞥了眼面上惊讶的车夫,冯青眼神一缩,无言将车帘掀开。
时尘施施然钻进车厢。
裴行之端坐在车厢正中间的坐塌上,时尘神色淡然在车厢右边的坐垫上落座。
“大人,现下去哪?”
车厢外,冯青赶着马请示道。
裴行之看了眼端坐在他右手边,神色淡然的矜贵男子,开口道,“时使君,可曾喝过寒山寺的银针白毫?”
时尘轻抬眼皮,看了眼神情威严,目露友好的裴行之,他淡笑开口,“未曾。”
裴行之亦儒雅笑道,“这银针白毫虽在权贵中算的上寻常之物,但出自寒山寺的却每年只产两斛,”
时尘侧着耳朵,淡笑着看向耐心为他介绍的吏部侍郎,裴行之。
“而这两斛也只供应皇室,今日你我倒是有此口服,现下时节正是寒山寺银针白毫开采之季。”
裴行之笑得温和,他年岁可称得上时尘的伯父长辈,此时他有意与时尘结交,友善得就像时尘亲长辈。
“去寒山寺,喝茶。”
裴行之看着淡笑不做声的时尘,向外吩咐道。
“驾~”
冯青沉声,手上马鞭一甩,马蹄奔腾,向着皇城外高山古寺而去。
城外寒山寺。
马车在城外古道上踏踏的行驶着,车厢里香炉青烟缕缕。
宁神的檀木香,平和温神。
裴行之扫了眼,他下手边神色淡然的时尘,现在已然出城,距着寒山寺也只有百米远。
“时使君,听闻今日皇城守卫司公开审案。”
时尘迎上裴行之关切的目光,他落落大方的轻抚衣袍上褶皱,毫不在意得说道,“那秦山河未曾提前通知本官,本官可不是他能呼之即来的。”
裴行之面色一凝,随即颇为友好得笑了笑,京中传闻女帝男宠时尘行事嚣张,目无王法,今日一见竟名副其实,犹为猖狂。
“哈哈哈,时使君少年意气,直率爽朗,老夫自愧弗如。”
时尘听着耳边裴行之略带深意的话语,他淡笑不语。
寒山寺近在眼前,马车在山脚下停了下来。
“大人,到了。”
车厢外,男子低沉的声音响起。
时尘垂着眼眸,手指无意摩挲着指腹,似恍若未闻。
裴行之看了眼端坐着全程风轻云淡的时尘,他笑得越发慈祥。
“时使君,我们下马吧。”
时尘垂眸看向望着他面目慈祥的中年男人,他微微点头,率先踏出车厢。
寒山寺建寺已有百年,香火鼎盛,山脚下有千阶石台可通寺内。
此时四月中旬,已是春来。
寺外高山郁郁葱葱,日暮时分,夕阳下,古寺孤寂,山川寂寥。
天高人渺,时尘看向直上天际的石台,他紧抿着嘴。
“时使君,我们自石台上山吧。”
裴行之看了眼,怔在原地的时尘,幽暗的目光里不知在想些什么。
时尘淡淡看了眼站在他身旁两步远的裴行之及其身旁寸步不离的车夫,他神情淡然,迈步向石台上走去。
裴行之淡淡看了眼冯青,两人极快得对视一眼后,紧跟着时尘上山。
石阶上千之数,三人已至山腰,时尘停下脚步,他神色无波,惬意之极俯视高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