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山寺风景怡人,”
时尘耳边又响起裴行之的话语,他点了点头。
陈妄一直候在旁,只见时尘在沉默中对着面前的虚空点头,他心便是一颤。
“你现下入寺,表明身份,请人将裴大人及其忠仆尸首带回寺。”
时尘淡淡吩咐道。
“表明身份?大人,这不行啊,”
陈妄本能就要应下,只是他听到了什么,表明身份,这是何等危险。
时尘轻轻瞥了后者一眼,陈妄咬着牙点了点头,上山了。
夜色里,时尘转身看下下方两副僵硬的尸体。
他知道陈妄的担忧。
没错,他也承认这么做相当于半路暴露了自己。
那两人只要不蠢,都会对他下手。
只是,他心中有气,压不下去。
裴行之的死,是他逼的。
穿越到今天,其实他还没有适应过来。
裴行之没得选。
从他出现在马车前,裴行之就没得选。
要么他死,要么裴行之死。
他多么残忍,是他逼死了裴行之。
“裴大人,既请本官来此饮茶,自是要在寒山寺叨唠几日。”
这才是裴行之自杀的催命符。
一旦入寺,其他两方必对裴府下手。
而只有裴行之自杀,才能让其他两方相信,他并未泄密。
而裴家剩下的人,至少还能活着。
按照原定计划,时尘本想软禁裴行之,再趁乱个个击破。
自有王法处置。
他不必手染鲜血。
时尘眺望着远处灯火满城,亮如白昼的皇城,他再看了眼两人,抬起脚一步一阶下了山。
陈妄带着寒山寺主持和七八个和尚将吏部侍郎裴行之等两人尸首搬入了寺庙,便告辞离寺。
寒山寺大殿。
所有和尚都聚集到一起。
主持老和尚戒喻下去,此事不可伸张,他要禀告帝王。
时尘一路疾行,他将全身气机灌在双腿之上,皇城远远在望。
裴行之的死,他时尘担了这条人命。
现在,剩下的两人要为惹怒他时尘付出代价。
皇城。
今夜的皇城也无什么不同。
歌舞升平,人声如沸,笑语不绝。
高位者依旧睥睨尊贵,低位者仍俯首称臣,谄媚求生。
至于平民百姓,活着已是艰难。
东林王府前。
时尘一身紫袍,站在王府前,五层台阶上分两旁立着八名手握长枪身穿铁甲的士卒。
时尘目不斜视,一步迈出,在八名士卒惊讶的眼神中迈上了第一层台阶。
皇室子弟。
以府前台阶彰显权势与圣宠。
五层台阶,东林王。
“砰砰砰...”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街上打更人,带来了四更天的消息。
时尘又踏出一步,上了第二层台阶。
“站住!”
“我不管你是谁家子弟,你现下离去,我等且当你不曾来此,”
“你若再敢上前,死!”
两旁士卒横枪怒视,出声提醒已是给其留了退路,来人衣着华贵,气度不凡,容颜俊俏,只是周身散发的杀意让他们隐隐有些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