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赐在客栈是体息了一天,精神饱满,店小二是个热心人,对天赐有问必答,店小二是来自齐国的人,叫田畦,他看着天赐这公子举止文雅,说话和气,对他这个店小二也礼貌周到,不像其他的公子,那么盛气凌人,呼喝来去,颐指气使,稍不如意,非打即骂,所以,他对天赐是越看越顺眼,越看越喜爱,这也不由得让他想起自己在家中的儿子了,希望他儿子也快快长大,也能长成象天赐这样的优秀,有才又有德,这世上要都是这样的好人,那这世界早就成太平世界了。
天赐上柜台上退了店房,然后出了客栈向大梁进发。这一次,天赐警觉了许多,毕竟是劫后余生,生命本能的一种反应,好在他这一次没有伤到身体,休息的也很充分,走起路来也比较轻松,不急不徐,低调平和。看见人来人往,也不会露出好奇之色,走了一天,天色已晚,就找到一个镇上,找了一家客栈住下来。这家的店没有小二,是个夫妻店。天赐看着这一对夫妻面容有点奇怪,不是长像奇怪,而是眼神有点奇怪,于是进了客房之后,也没有要吃要喝,只是躺在床上闭目养神,一会儿,有人敲门,天赐问,谁?外面的人说,是我,天赐听着是女主人的声音,便问,什么事?女店主说,客官要吃什么饭,我可以给你做,店里还有好酒,也可以给客官奉上,便宜卖哩!天赐回答,不要了,明天早上再说,准备二斤米饭吧。一碗茶水。女店主说,好的。过了一会儿,女店主又敲门,叫道,客官,你把门开一下,我给你拿了一床被子,晚上冷,一床被子不够。天赐说,不用了,我已经睡下了,不要打扰我,一切都到明天再说。女店主再三说,拿个被子吧,晚上冷得受不了,天赐不再理会,反而把门闩牢。然后将床上的被子虚掩着枕头,自己躲在墙角,查看两边都是结实的墙,然后坐在木登上,运起了太乙功。
半夜丑时,天赐听到门外有轻微的脚步声,然后看见一把刀从门缝里伸进来,慢慢地撬开了门闩,然后悄悄推门进来,举起刀照着床头砍了下去,没有预期中的惨叫声,倒是感觉自己脖子一凉,人头一歪,血喷流出来,身子栽倒在地上,天赐转身看时,又一个黑影窜了进来,一个声音问,咋样了?天赐一听,这是女店主的声音,说道,果然是家黑店!女店主心里一惊,刚想挣扎,一道寒刃从她脖子划过,她也一声不吭地倒在地上,从脖子里发出了喘气的声音,一会心就停上了。天赐关上门,又回到墙角,继续等待,他想看看到底有几个坏人,一直到天亮,也没人来。天赐翻了店里,只把钱财收入囊中,食物是不敢吃的,临走时,把自己的痕迹抹去,然后一溜烟地在无人的路上跑了十里地,这才放慢了步子,象常人一样走路,现在路上还没有行人,天赐一边走一边想,已经走了几天了,快到大梁城了吧。
眼看前面远远地有一个镇子的,天赐向前走,赶早的行人已经三三两两地忙碌起来,也有赶路的客商已经驾车出行了,有一老一少迎面走来,走着走着,老人都摔到在地,少年蹲急切地喊,爷爷,爷爷,眼里充满焦虑,天赐停下脚步看着这爷孙俩,正要上前去问,都见远处追来了几个人,少年看见了,更焦虑了,脸色苍白,不停地喊着,爷爷,爷爷,这时候,那几个人已经追到了面前,然后看了三个人,为首的人凶狠他说,小兔子,还想跑?看你还能跑得了吗?你这老不死的,我家少爷看上小兔子,那是你家小兔子的福气,以后跟着少爷吃香的喝辣的,过花天酒地的日子,还委曲你了?少年吓得浑身发抖,咬牙切齿地说,我不想!为首的人骂道,我家少爷是家里乃是本镇首富,配你卓卓有余,你还不识治举,莫不是勾搭上了这个小子,要去私奔?天赐说,你们是什么人,光天化日之下,竟敢抢劫不成?其中一个人说,看看,还真是没看出来,还想英雄救美?一挥手说,打,几个人围上来棍子抡了起来,向着天赐劈头盖脸地砸下来,天赐运转真气,迈开旋风蝶舞,轻松躲过。为首的人叫道,哟呵,没想到,还有两下子,怪不得这么嚣张呢,不过,你这小身板靠着几手花拳绣腿就敢嚣张?今天我叫你尸横当场,这群人不死心,又扑了上来,抢起棍子猛砸,天赐不忍了,既然想行凶,我满足你尸横当场的愿望,再走旋风蝶舞,手中闪过一道银光,在几个人的脖子上一闪而过,几个人登时呆立当场,眼睛瞪得老大,手里的棍子咔啦咔嚓地掉在了地上,脖子上一道血痕,从那里喷涌着鲜血,几个尸体咕咚咕咚地倒了一地。天赐上去把几个人身上搜了搜,没有多少钱财,天赐说,有胜于无吧,够花几天的了。然后看着楞在当场的少年说,你怎么回事?你爷爷还好吧?少年脸色煞白,不敢说话。天赐说,我只是个路人,没想到遇上这么一档子事儿,我也没想杀人,没想到这些人这么坏,又这么狠,我不得不杀他们},反正他们也不会放过我们,杀了他们也是替天行道。你也别怕,我不是强盗,我只是路过,恰巧碰了。你不愿意说,我也不问了,告辞了,天赐站直身子,叉手一揖,然后转身要走,老头喊了一声,公子留步,天赐停下转身看着老人问道,请问老丈有何事要问?老人说,我看公子是个读书人,又侠义,我想请求公子,带上我的孙女儿苗儿一起走,老朽我已力不从心,命不久矣,眼看苗儿孤苦伶仃,无人照顾,公子可否答应这不情之请?天赐一听,心中一惊,这少年是女的?天赐刚要拒绝,却见老头两眼一闭,腿蹬了蹬,气绝身亡了。少年连连哭喊着,爷爷,爷爷,醒醒,醒醒啊。天赐急忙蹲下身子,伸手搭脉,脉动全无,再探鼻息,也已停止,天赐急了一头汗,不知如何是好,从少年哭喊的声音来看,少年的确是个女的,脸上细皮嫩肉,眉目间也有女儿态,天赐挺为难,这怎么办呢?自己是一个男子,跟一个女子同行很不方便,自己已经够菜的了,再添一个更菜的人,那麻烦更多了,危险更大了。但是不带着她,眼看着她身陷险境,被坏人祸害,自己也于心不忍,先带着她吧,如果有合适的落脚的地方,再说。既然要带着她一起走,总得互道姓名,有个称呼吧,也免得落得个拐带人口的恶名。天赐向少年作揖问道,这位小兄弟,我叫白给,请问你怎么称呼呢?少年也学样作了个揖说,我叫田苗,那这以后怎么办?我要去大梁,你呢?少年说,我听爷爷的,跟着大哥你了,天赐一副老成在在的样子说,这位田兄弟,为了以后行动方便,我们就以兄弟相称,你就是我的表弟田苗,我就是你的表哥白给,少年点头答应了,天赐又说,爷爷已经去世了,我们还是让他入土为安吧。少年含泪点点头说,全听大哥的。两人把田苗儿的爷爷抬到一处路边土坎下,挖了个坑,把尸身放进去埋了,又在坟旁插上一根本桩,上面刻上齐人田氏安之墓。两人又在坟边拜了拜,然后离去,向大梁的方向进发。走了几步,天赐一想,还是不好,于是回头又去把那几个恶人的尸体在路边挖个坑埋在了一起,这才拍了拍手,舒了一口气,这一下就耽误了半天的间,再出发时,已临近中午了。两个人绕开了这个镇子,向下一个镇子进发,到下一个镇子后,田苗儿已经感到了体力不支,天赐找了一家客栈,上柜台上要了一间套房,小二把二人引到了一间客房后,告辞离去,天赐说你住里屋,我往外屋,少年顺从地进了里屋,天赐从包袱中拿出了那几把黑店老板的刀一看,刀很一般,胜在都是铁刀,这比青铜剑要结实,厚重,如果锋要磨快了,那可是防身的利刃,但这两把刀明显缺乏锻炼,需要找铁匠再打造一番,两个年青人,手里拿个兵刃,看着总是有点凶,碰上一般人还好说,碰上官府的人,有些衙役专爱敲诈百姓,这兵刃就可能成为被敲诈勒索钱财的借口,还是要把刀的形制改一改才好带在身上,想了一想,还是给少年打一把柳叶刀,这种刀轻巧灵便,只要把刀鞘做成隐藏式的,一般人看上去只当是一段木棍,自己则要把造一把大镰刀,然后,天赐出门,在镇上找了好一阵子,找了到铁匠铺,把几把刀掏出来,把自己的想法给铁匠说了,铁匠看看天赐,说,你的想法不是平常人的想法,但是要做成这种事情,这镇上也只有我铁锤王可以做到,这个事难度倒不是很大,但就是费点功夫,你这几把刀虽然打造的不行,很粗糙,只还到了造农具的程度,连初级锻造兵器的水平也没达到,但材质还可以,是可造之材,只要多锻炼,火候一到,即可成为上等兵器。
你如果急着要,我先给你打造,其他人的东西我给放一放,今天给你先把这铁打造到上等兵器水平,然后再做造形,明天一早,你就可以把成品拿到手了。说完喊了一声,小四,准备干活,旁边的小伙答应了一声便去烧火,铁锤王把天赐交给他的几把刀塞入火中,火焰的风箱的鼓吹下,火势旺势很快把铁刀烧得通红,铁锤王用铁钳把铁刀夹出来放在铁砧上,抢锤敲打起来,旁边的小四则双手抡着大铁锤,与铁锤王轮换着,你一锤我一锤地敲打着那火红的铁刀,一气打了一百锤,然后又塞回炉火中,又夹出了另一个一铁刀打了起来,又是一百锤,一锤不多,一锤不少,然后又塞回炉火中,又夹出另一铁刀,放在铁砧上。就这么来回地轮换着,敲打着,打了一百多回合,然后又将一把刀把成了柳叶刀,只用了一半原刀的材料,柳叶刀就成形了,然后把刀背刀刃刀把又打了几回,刀又显出了其灵巧的形态,铁锤王把刀又塞回了火炉中,把剩料也塞了回去,然后又把另一把刀钳出来打了一回,重回炼铁炉中,又过了一会儿柳叶刀被夹出来放到了一个水槽中,这是最后一道工序,淬火,刀入水槽,如火龙入水,水槽里的水立刻沸腾起来,大量的汽泡从水槽中升起,如云如雾,柳叶刀潜入水中微微浮动,一会儿便一动不动了,任凭水花翻腾。铁锤王又把另一把刀从火炉中夹出,把剩下的半截刀放在另一把刀的上面,抡大锤把二者锤打在一起,合二为一,然后又塞入炼铁炉中,这么又打了五十回合,铁块象火红的泥巴一样,被铁锤王用大锤揉来揉去,最后打造成一把大镰刀的形状。然后又用不知什么材料加了一根筋,并在刀背附近打了两道槽,这叫导流纹。再次放入炉火,把刀烧得火红,然后再夹出来氽入水槽,这次的景象更胜刚才,景象更加壮观,连铁锤王的徒弟小四都有些动容,天赐也是第一次看真实的打铁,心中的震撼自然是非常的厉害。只有铁锤王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但他看来也很满意今天的作品。所以但也笑容宴宴,这笑容在黑夜的炉火炽热的火光照耀下,显得分外有魅力,沸腾的水槽已经平息,三次淬炼让人看着有些神秘,一弯新月映在水槽里,代替了雄雄的炉火,炉火已经息灭了,铁锤王喊了一声,小四,磨刀,小四从水槽中捞出了刀,双方捧着在一块大青石上磨了起来,嚓嚓嚓嚓,很有力,也很有节奏,这双打铁的大手有的是力气,磨刀也是铁匠的基本功,从入门就开始学了,先磨一些小刀,后来是剪刀,菜刀,这些都中师了,才能磨大刀。这块大青石不同于一般的大青石,而是一种带有青沙的石头,有一面已经被得很光滑了,行成了一个长长的轨道,这是长年累月有意使用的结果,也不知是已经磨过多少把刀了,这个轨道被有意用凿子修过,明显高于周围的面,小四往大青石上泼了水,轨道也被浇滑了,形成了一层水膜,新造的刀在上面磨着,把刀的每一个地方都磨得很光,磨得甑明瓦亮,最好磨得象镜子一样光亮。磨好刀身后,就要开刃。开刃是一个高难度的活,不同的部位开刃的锐利程度是不同的,刀尖是最锋利的,其次是上半部分要很锋利,下半部分只要锋利即可,对于刀的不同部位要用不同的刀法来使用,以便最大程度的发挥刀的长处,正磨一百倒磨五十、三十、二十,小四磨完了刀看了看,用水冲洗了一遍,这刀果然寒光逼人,刀面上一弯明月闪耀,铁锤王接过刀看了看,看那柳叶刀时,刀在手里轻轻一振,柳叶刀便如一条毒蛇般一闪,锋芒便射了出去,是刀光,铁锤王说,这刀就叫青蛇吧。然后把刀递给了天赐,天赐接过刀,有样学样,也一振柳叶刀,却啥也没发生,心下不由地有些尴尬,看向铁锤王时,铁锤王已经拿起了大镰刀,镰刀三尺六的刀身,六寸长的刀把,六寸空心的圆筒一样,一把握着刚好,指不对碰,铁锤王反复看了几遍,开口说道,这刀虽然是新刀,但是过去的刀已经饱经血腥,所以,这刀中含的怨气冲天,悲苦愤怒之情让人不适之感,凶器啊,要慎重使用。然后对小四说,给他配个一丈二的把子,小四答应了一声,去屋里找了一会儿,拿出了一个木棍,往镰刀环上套上,一拧,很紧实,然后往小孔里插了一个销子,说,好了。铁锤王让小四把镰刀递给天赐,天赐接过谦刀,双手从右向左一挥,刀在离地面一尺处划过一道寒光,铁锤王说,不错,老农割麦,天赐的镰刀已经在空中回转过来,划出了第二刀,接着又是第三刀,三道寒光合成了一体,然后天赐一收力,镰刀停留在空中,刀把立在天镰身侧,铁锤王说,刀够快,小伙子不简单。天赐说,我只会这一招,意在伤敌自保,不在取人性命。铁锤王说好,有怜悯之心,不乱杀,大争之世,尤其难得。铁锤王说,工钱少收你一点儿,五百钱,天赐没有犹豫,给了五百钱。收了刀,拿着刀回着客栈,时间已经很晚了,店门没开,两人只好叫店主,把门开了,店主说,以后不要太晚了,店门是天黑就要关门的,天赐连连答应说,以后不会了,请店主放心。到了客房,天赐悄悄的打开房门进去,睡了一会儿,天就亮了,早上田苗儿先起床洗梳了,天赐也洗梳之后,两人吃了早饭,退了房,然后又上路向大梁城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