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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远方

他涂完药,盘坐在床上按《乾坤决》运行大周天。灵气源源不断从四周向景仁汇聚,在体内形成周天,最后并向丹田气海。只有他自己知道,周天运行路线上一共点亮了三百六十五个窍穴,大部分灵气在运行中从细小的路径散入到全身的十二万三千个窍穴当中。

那是他刚出生时就‘看到’过的,那个记忆被他的身体记住,因为每一条路径底部都留下了一层淡淡的痕。以至于景仁六岁开始修炼时轻松就可以找到气感,不到一个时辰就能运行大周天,竹萱与墨萱都惊呼天才。但是每次修炼,灵气大部分都莫名散到身体里了,存在丹田气海就和普通的修炼者差不多,竹萱检查不出问题所在,也就见怪不怪了。

空冥花是撒哈特有的宝物,三千年开花,花开即采才效果最佳,传说每五百年才采摘五朵,只有撒哈之主才能采摘。对突破神海境有奇效,突破失败后有剧毒,每个人的副作用都不尽相同,但很少有活过十年的。

景仁从没有和任何人说过身体的异样,在社会上打滚多年的他知道,有些事情是没必要说的,他意识到这才是也许是他在这个世界最大的依仗。

一个时辰,直到经脉感到有些胀痛,他才停止了修炼。不知道是修炼的原因还是药起作用了,身上的疼痛消失了,有这样的药,还要什么医院?

他摸摸脸,起身走到厅里,转了一圈又走了回来,“真的只有一个人了啊。”

他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随即又翻身起来,想了想,慢慢扎起马步,调整呼吸,气沉丹田,起势横劲,轻声默念道:“太极拳者,其静如动,其动如静。动静循环,相连不断......”只见他拳似招非招,无过不及,随曲就伸,动静无始,变化无端。

突然,他经脉底那淡淡的痕迹像是被什么牵引了一般,缓缓动了起来。房子里的灵力像是沸腾了一般,瞬间都往景仁身上灌,周天自动疯狂的运转起来。要不是房子里的聚灵阵,都要闹出动静来。

景仁却似乎没有任何感觉,自顾在打拳,他进入了一种奇妙的顿悟,拳虚虚实实,自然而然,随着步伐的腾、挪、踩、撩,在空中划出一道道诡异的弧线。方圆内劲力灵力聚而不散,交织在一起,像一个茧把他包裹起来。他动作越来越慢,越来越慢,整个人像掉进了浓稠的液体里。

过了差不多一个时辰,随着最后的动作落下,那个茧无声无息的消失了。景仁对刚才发生的情况似乎没有任何察觉,只觉得一套拳打下来,心念通透不少,得意得嘿嘿起来,“这拳打得,啧,啧,啧,恐怕三丰兄都要甘拜下风。”

景仁以前工作的时候就有一同事,每天凌晨五点就起床,练习家传的气功,他特意向人家讨教了怎么冥想呼吸吐纳,练了一段时间,毛线效果没有,觉得自己有一点傻,练不下去就放弃了。在这世界,身体变成个婴儿,无聊,就又捡起来试试。开始小心翼翼,怕出什么毛病,后来稀里糊涂的这呼吸的节奏就成习惯了。

开始练时没觉得有多大作用,后来也就觉着精神变得更好了,练着练着,他就能模糊地感觉到周围的动静,而且越来越清晰。他慢慢了解后知道这是练出来神念,这是修炼到通玄境才能有的。可是他并没有开辟识海啊,这神念怎么来的?最重要的是他的神念似乎有一点点异样,这几年在他的试验下也印证了这一点。

修炼后,有了这个世界的修行功法,就把以前在网上看到的国术的描叙和影像整理了一遍,正好又粗学过陈氏太极的招式,把两边的理论和功法的运行结合一下,就有了现在这套拳法。用《乾坤决》为基础,以太极的阴阳之理为核心,通过糅合了两个世界的拳法,打出刚柔并济,攻守兼备的效果。

以柔克刚,四两拨千斤,种种传说太玄乎、太炸裂,对一个曾有仗剑走天涯江湖梦的中年大叔来说,那该死的情结是无法拒绝诱惑。

景仁不怕别人说自己矫情,以前累的时候,他也幻想过有一段波澜壮阔,飞天遁地,快意恩仇的人生,当个打脸专业户。就如同小说里的男主角一样看透世间风月,都不用挥挥衣袖,来个既来之则安之。

但在这风雪交加的夜晚,以及在十年来的无数个夜晚,他不断地想起从前,回忆一次次让他不可自拔。他只是想家了。最重要的是没有人知道,也不会有人知道。现在,他连这世界上唯一的亲人都没有了,他像个受伤的猫卷缩在床上,看着时间悄然流逝,让黑夜走向白天。

他,回不去了,也不知道怎么才能回去。

回不到的是故乡,去不到的是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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