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到后来北殇王的玄甲铁骑,藏匿着的《移花接木》,半路杀出的李泷白,所有的事情竟都出奇紧凑的牵扯在了一起。
而种种事端的矛头,也出奇一致的指向了陈守拙!
是有人要置他于死地吗?
不,若有能力设局,那幕后之人也定能像抹灭蚍蜉般抹灭陈守拙,可他却是处心积虑,一步步的算计着陈守拙。
为的到底是什么?
是异于常人的别样情趣吗?
陈守拙同样半死不得其解,但他冥冥之中却已然察觉出了这局以及那做局人,或许都与曾经未失去记忆的自己有着关联。
念及至此,陈守拙心中对于身世来历的怅然感又一次宛若潮水般席卷心头,久久难以散去。
“喂,想什么呢?”黎央蓦然开口,打断了陈守拙的思绪道。
“没什么......我要去鬼市一趟。”陈守拙沉声道。
“去鬼市干嘛?”黎央微蹙柳眉,凑过身子,不解问道。
“破局。”陈守拙轻吐出两个字,接着迈出步子朝着城外走去。
黎央虽然有些狐疑,但还是选择相信地跟了上去。
......
鬼市——
行路的二人又一次来到了那个家徒四壁的小摊子前。
陈守拙印象里有些丰腴的掌柜依旧靠在木椅上,只手端着茶盏,面色看上去甚是和悦。
见此,黎央轻车熟路地从袖中取出一袋钱袋,轻巧丢在柜台上。
掌柜的有些惊诧,却只是拧紧了眉头,利落放下茶盏,缓缓从躺椅上支起身子,期间,还不忘睨着眸子注视着来客。
“小妮子?还有......你?”待看见了黎央身后的陈守拙时,掌柜的不由瞠目结舌道。
“打听个事。”陈守拙冷言冷语道,全然没有将掌柜的惊诧放在眼里。
掌柜的依旧挤弄着眉头,随即看了看黎央一眼,这才回过目光,不可置信地注视着陈守拙。
陈守拙被他这冷不丁的直视看得有些不自在,眉头下意识拧在额间,手也顺势扶上了后背。
掌柜的短促地吐了口气,凑过身子低声道:“你小子怎么没死啊?”
“你知道些什么?”陈守拙冷声问道。
掌柜的又吐出一口气,严肃道:“诶,知道梧桐镖局被屠了半门的事儿吧?”
陈守拙和黎央装着一知半解地点了点头。
“按说从明面儿上看,是一伙山贼劫了镖,将尸首寄回了镖局。但从暗来说,我倒认为这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阴谋。”掌柜的歇了一会儿,又说:
“而这场阴谋的目的,或许便是一次政治交锋。你我应该皆知前不久林国公将女儿许配给了三皇子,这本是一桩皆大欢喜的佳事,只是,天子如今可并未立下太子,似乎有意打破立嫡不立贤的政治传统。而照着这么说下去的话,在西北势必要如日中天的梧桐镖局,则看起来像是林国公之女的离家嫁妆,实则是壮大了三皇子的附属实力。如此想来,作为皇位争夺人的大皇子以及二皇子,怎么不会有所行动?
大皇子守着三千侍,或许不惧怕梧桐镖局这股势力,可二皇子势单力薄,难免不......况且我还从北殇王府那了解到,二皇子与北殇王近来曾有几封密信往来......”
掌柜的言及至此,弦外之音已然很是明显。
可作为当事人的陈守拙心中仍有不解,又砸下一袋铜钱追问道:“那按你说的,我为何非死不可?”
“陈守拙,你可真是榆木脑袋,这般的政治斗争,做局的怎么可能不想着揽来一个身份干净,与几方势力都没有什么关系的人入局?而很显然,你就是那个被看上的蠢蛋!至于斗争结束,而作为棋子的你,竟然还活着,你不觉得很奇怪吗?”黎央在陈守拙面前压下嗓音,咋呼道。
掌柜的对黎央的话语很是赞同,不禁点了点头。
“小妮子说的不错,如果你死了,那么就永远不会有人知道你不是罪魁祸首了。至于那个在梧桐镖局里的陈守拙,则是做局人为此局画下的一个句号。”
陈守拙良久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