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气的眉头松开了,抚着胸口满脸庆幸。
“... ...”
朱成义有点说不出话了。
给他整不会了还。
“我都快吓死了,我还以为他的腿又严重了呢。”
柳春桃龇出洁白的贝齿嘿嘿一笑道:“这有啥的爷爷,我都想通啦。”
“反正我稀罕他,我就要他。”
“以前他那么凶都没舍得把我赶跑,这回肯定也不舍得。”
“我都想好嘞~我就要做个牛皮糖~”
柳春桃晃悠着小脑瓜儿,乌黑浓密的头发扎成了两股麻花辫,耷拉在肩膀上摆了摆。
朱成义脸上一片错愕,愣愣地道:“丫头... ...你这是图啥啊。”
他知道顾北山这个人的好,却也十分清楚他现在的不好。
忽然就产生了一种,自家白菜上赶着要被猪拱。
但是那猪还死活不肯看白菜的愤恨感。
柳春桃垂下毛茸茸的眼睫,酸涩又甜蜜地勾了勾唇角:“爷爷,我回家的这段时间发生了好多事。”
“我又长大啦。”
“我没什么事儿的时候,就忍不住会把以前在这儿发生的事情翻来覆去地想。”
“爷爷,顾北山稀罕我的。”
柳春桃蓦地抬头,眼眸弯如皎月。
隐约带着几分得意和胸有成竹,掷地有声地道:“他可稀罕我啦。”
“稀罕到觉得他自己配不上我,所以不想让我跟他好。”
“... ...”
朱成义没想到不到半年的时间,柳春桃就能把顾北山的心思看的这么透彻。
作为一个分外怜惜她的长辈,朱成义只是忍不住想问问柳春桃,真的想好了吗?
真的想好了要跟顾北山这么耗下去吗。
可是他看着柳春桃这张白生生的脸,又将她方才说的话在脑海中过了一遍。
朱成义突然觉得他脑子不好使。
她做了那么多的努力,提着行李箱又跑回来了。
在经历了那么多以后,还是选择义无反顾地回到那个小院儿。
她怎么可能是一时冲动,怎么可能是没想清楚呢。
朱成义嗐了声,扶着腰站起来:“赶明儿我可真得少听那些人说闲话,这思想都快被荼毒了。”
“丫头。”
“爷爷俗了。”
朱成义笑道:“爷爷真是俗了。”
“你别去了爷爷。”
柳春桃笑着提起行李箱道:“还是我自己去吧。”
春日阳光洒在她扑朔卷翘的睫毛上,于她娇莹眸底投下片美好的阴影。
柳春桃皱了皱精致鼻尖,笑得像只狡黠的猫儿。
推开院门道:“有人看着的话,我不好意思跟他撒泼呢。”
“这还是我跟我爸新娶的那个女人学的。”
“我都想好嘞!”
“大不了一会儿我就来个一哭二闹三上吊~~~”
朱成义愣在原地。
反应过来后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他笑得眼尾褶皱都挤在一起,扶着腰诶呦了两声。
朱成义想起第一次给顾北山送饭的时候。
原本他是没抱啥希望的。
门打开以后,那个如同行尸走肉般的男人站在身前。
朱成义脑子一热,就只说了一句话。
“春桃临走前,跟我说要你好好吃饭。”
朱成义当时可心虚了。
他活这么大岁数都没撒过几回谎。
半晌过去。
他提着网兜儿的手都僵了,顾北山都还是没反应。
朱成义当时皱着眉头,甚至怀疑张卫军说的他已经恢复了全部的记忆是不是真的。
可下一秒——
手里的网兜便被人蓦地抢走。
顾北山什么都没说。
可他将那个网兜小心翼翼捧在怀中的动作却证明了一切。
他无声垂下深眸,不错眼儿地盯着那个饭盒一直看。
甚至差点被路上的碎石绊了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