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经想好了要走从医这条路,就得做个合格的大夫。
之前高莉莉就是难产。
柳春桃回到柳家之后又学习了很多,所以对难产手术的流程已经了然于心。
这回,她不再是那个手还会打哆嗦、心脏还会扑通扑通乱跳的柳春桃了。
进了正屋以后,她有条不紊地给朱成义打着配合。
祖孙两个人只用了半个多小时便将孩子顺利地取了出来。
今天的雨小,高保强夜半时就开了挂车把刘桂芬娘儿俩裹着厚厚的被褥接上了送到县城妇产医院去。
柳春桃看着这熟悉的场景,突然产生了一种做了一场大梦般的错觉。
朱成义就着院子里的水龙头把手跟胳膊都洗干净了。
走过来的时候便见柳春桃正仰着细白的颈,望着乌云密布的天际发呆。
他愣了愣,也背着手跟柳春桃一样往天儿上看。
好半天以后突然说了一句:“春桃啊。”
“如果要是有机会的话,就走出去吧。”
“再出去看看。”
朱成义长舒了一口气道:“你跟北山娃,都不适合一直窝在这一亩三分地儿。”
“... ...他也得想啊。”
柳春桃拧紧秀眉,听见顾北山的名字就觉得头疼。
娇俏的小脸儿上写满了怨气重重。
朱成义还有啥看不明白的,哈哈大笑道:“又惹你了?”
“哼。”
柳春桃都懒得说。
“没事儿啊,丫头。”
朱成义拍拍她纤细的肩背,忽而笑得跟只老狐狸似的,“你要听爷爷的,就别太好脾气了。”
“该吓唬就吓唬,该逼他就得逼。”
“实在不行你就再走一回,我倒要看看他舍不舍得?”
朱成义心想。
柳春桃只离开了那么一回,就跟要了顾北山的命似的。
也不知道他还端个啥狗屁架子。
可这话说出来太粗俗了。
他咋也是个长辈,得注意着点儿。
“... ...对诶。”
柳春桃眨巴眨巴眼儿,愣了会儿突然笑弯杏眸道:“嗯,爷爷说的对。”
“大不了我就再走一回!”
“可不?”
朱成义神色微妙地点点头:“反正咱又不是离了他那儿就没地方去嘞?”
“爷爷家能住。”
“再不济,你们学校不是还有宿舍?”
“对!”
“对对对!”
柳春桃好像等不及了,“爷爷咱还有啥事儿不?”
“... ...”
朱成义笑坏了,赶紧摆手:“没啥事儿嘞!”
“海生送到村口儿还得回来,你甭管了。”
“我回来跟他嘱咐几句就得了!”
“那我走了爷爷!”
柳春桃拔腿就跑。
现在的她就像是个刚把兵法记下来急于落实的小兵似的。
折腾了大半宿,柳春桃鬓边的发都被汗水黏住了,糊在耳侧。
她却全然顾不上了,只拼了命地往苞米地的方向跑——
她从前常听村儿里的人说一句话:“行不行的,就看这最后一哆嗦了。”
所以柳春桃就想。
顾北山,这也是我最后一哆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