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风甘雨的季节里最适合播种,一日清晨,时银霜拿来芳菲的信,手中还捧了木匣子。
“夫人,吴伯在永城将那些宝贝当了五千两,原先京郊的地少说也要一百两一亩,可那片荒地卖主出价二十两还唯恐吴伯不买,这是二百五十亩荒地的地契和过接的文书。”
“那片荒地,可出过不少事呢。”
此间不好细说,殷瑛亲自将这些重要物件收好,又觉这二百五十亩荒地着实不够。
机会难得啊。
若是别的事,她可能记不太清,但京郊修的这座别院,前世京中可谓人人惊叹。
顺着峰峦绵延的亭台楼阁,雕梁画栋,比行宫还气派。
占地至少千亩。
“到底是银钱不够啊。”殷瑛叹息。
“若是咱们手头再宽裕些...”银霜愁,“侯爷会不会从此便不来蓬莱院了?”
她可替夫人惦记着侯爷的银子呢。
不知想到了什么,殷瑛嘴角扬起微笑。
“放心,快了。”
前世她在外宅抓奸后,就同苏凌风彻底离了心。
她大闹了多久,苏凌风就冷落了她多久。
但只要上京贵圈有宴会,或是侯府设宴,每每都会亲自出面请她出席。
在苏凌风眼中,她还有用。
眼下春日正盛,京中宴会多,踏青游春的更不在少数,殷瑛静静等着。
两日后。
府中这些日子的风波平淡了不少,苏太夫人说要去龙华寺祈福,然洛氏那边理家理得焦头烂额,不得空陪同。
偏巧蓬莱院也没了往日的殷勤。
德善堂中太夫人冷眉道:
“这殷氏莫非还真委屈上了?张妈妈亲自去请,她竟还谎称病着,且不说我们还未认下那狐媚子,纵使日后认了,殷氏日后当不了主母,这侯府难不成还没有她的容身之处?果真是商户女,毫无高门贵女的容人之量!”
洛氏对这话并不赞同,“到底还是瑛儿受了委屈。”
“嫁为人妇,有几个没委屈的?自从风儿娶了她,房中也才两房姨娘而已,平日也鲜少去,纵使外头的人入了府,这不也没给名分吗,她还要求什么!”
若是以往,洛氏定会认同这话,可这些日子理家,才深知殷瑛的不易。
但她不会说,不然倒显得她无能了。
“母亲的意思是?”
“让风儿去请!这脾性,定要在寺庙内好好磨一磨才是。”太夫人闪现一抹狠厉。
苏凌风再次踏足蓬莱院的时候,有一瞬间的恍惚。
蓬莱院和清风院,差得太多了。
鲜有富贵珍奇摆件,院中满是花草,稀疏有致,院后有小片竹林,整个主屋掩映在绿竹之下。
竹帘高卷,美人正倚在廊下,脸色微白,手握书卷,恍若身置世外之境。
竹叶簌簌作响,不知不觉吹散了他心底涌出的那团暗火。
这模样,看着倒像是真病了...
“侯爷来了。”殷瑛吩咐银霜上茶。
苏凌风拧眉,“你这院中怎么就这几个下人?”
故意做给他看,好让他心生怜惜?
“人多,便觉得吵。”殷瑛亲自给他倒茶,“侯爷有何事,不妨直说。”
若无事,此人才不会踏足蓬莱院。
“你病了?”
看着像,但不排除她在装。
“风寒而已。”殷瑛淡然笑道,“不过也并未到不能陪同太夫人去龙华寺的地步。”
一句话点破了苏凌风此行而来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