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后,苏澜要回苏家。
谢珩静静看了她一会儿。
谢家人外形极为出挑,苏家也不遑多让,小孩儿集两家之长,长得过于好看了些。
谢珩:“我送你。”
“您没事忙吗?”苏澜觉得完全没有必要,“不然我的车也是空着。”
谢珩顿了顿,道:“我送你不行吗?”
“没有。”苏澜摆摆手,“我就是觉得您不是该很忙吗?”
谢珩笑着嗯了一声:“我自然是很忙的,不过……”
他轻叹,“说了你也不明白,且跟我走就是了。”
“噢。”苏澜乖乖跟在他身边,由他扶着自己上车。
上车后沉寂片刻,谢珩忽然问:“待退了王家婚事,你有什么打算?”
苏澜沉默。
这世上男男女都要成婚,从无例外,可成婚有什么好的呢?
男人觉着不合适,还能纳妾,或者娶个平妻,女人却要一辈子守着一个男人。
比如上辈子的苏漪。
再是八面玲珑,再是内外一把好手,再是选了个称心如意的男人,又怎样呢?
还不是落了被嫌弃冷落的下场?
谢珩见她皱眉,温声道:“没想过吗?还是有什么为难?”
苏澜停了很久才抬头,看着谢珩,认真地问:“不成婚不行吗?”
谢珩叹:“也不是不行,只是姑娘家不像男子,不成婚未来会艰难。”
“成婚就不艰难了吗?”苏澜又低下头,小声说,“我觉得女人的不幸多是男人带来的。”
谢珩忍笑:“说来听听。”
“就是看身边的姑娘,本来在家里过得还算幸福,可到了夫家就被磋磨。”
“可不出嫁的姑娘就能过得好?”
苏澜想想,身边确实没有不出嫁的老姑娘,想来应该是比嫁人更难。
她泄了气,垂首盯着谢珩的衣角看。
谢珩看到她发髻上的珠花,她从小就倔强,受了委屈也只肯同他说。
若是将来嫁了人,夫家给她委屈受,她还会告诉自己吗?
就算告诉了,他作为长辈,还能插手人的家事不成?
婆母、丈夫、妾室……
哪个不是能轻易伤害她的?
他想到这些,觉得难以忍受。她小时候他便护着,长大了还能由着人欺负?
内阁的施压,王家撑不了多久,她笄礼在即,若由着苏明启,难免会是严家小崽子之流。
还是他来选吧!
有他掌眼,人总归是不会错的。
谢珩心中生了烦躁,扯了本佛经来看,苏澜察觉他不快也不敢开口。
半路无话,快到苏家时,马车猛然一停,谢珩伸手护住苏澜的头,道:“怎么了?”
御风回道:“有刺客,您不要下车!”
刺客!
苏澜还没来得及紧张,就被谢珩塞了一小罐糖进手里。
她看着手里可可爱爱的动物罐子,忍俊不禁,扯了谢珩的衣袖看。
“做什么?”
“看您是不是把这个小罐子,一直藏在衣袖里了。”
“没有。”
“那您从哪儿拿出来的?”
谢珩指了指多宝阁,苏澜上前拉开,见里面还剩三个罐子,每一个都不同。
苏澜喜欢得不得了,挨个拿出来摸了摸,连外面刀兵相接的声音都没怕。
在阿舅身边,她就是很自然地有安全感,内心认可什么也伤不到她。
“阿舅,这些都是给我的吗?”
“不是。”谢珩将多宝阁关好,“少吃糖,小时候牙疼都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