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小贤背着连莲一路前行,通道越走越窄,约摸走了百余米,忽然一道石门挡住了去路,借着墙壁上的灯火,却见石壁上有一幅简易的奇门八卦图,不觉晒然,乡下地方竟然也有这种机关,这八卦图分别以青红皂白蓝紫黄橙八色对应开休生伤杜景死惊八门,当下按八卦所指轻拍石块,石门果然徐徐升起,出来却见是县衙的后院,当下掩着夜色摸到院墙边。
这时远处传来了官差的惊叫声,接着锣儿响了起来,火把摇曳,人影晃动,官差们已经闻讯追出来了。
张小贤抬头望着丈余高的院墙为难道:“都有你家的墙高了,你等一等,我去找把铁锹挖个洞。”
连莲见到了张小贤,出了牢房,心里已经踏实了许多,只是担心追兵,闻言急道:“贫,还贫,等你找到铁锹挖好洞你家小姐早就香消玉殒了。”
张小贤尴尬道:“你知道哪里有铁锹吗?”
连莲在大牢里受到了非人的虐待,闻言有点急:“那你就不能换个办法吗?”
张小贤立即贴着院墙兜了一圈,随即喜道:“我有办法了。”
然后背着连莲沿着院墙摸到一片竹林,将她放下,顺着一根粗竹爬了上去,一直爬到梢上,长竹受力便弯了下来。
连莲被他吓的不轻:“你想用竹子把我像打弹弓一样弹过去?”
张小贤道:“按奇门遁甲上来说这里是生门,你放心,从这里出去准没错。”
连莲嘀嘀咕咕爬上竹子,张小贤一腾身子跳了下来,连莲便“呼”一下被弹到了空中,张小贤用力一推竹子,连莲便到了墙顶。
张小贤高兴的连连拍手。
连莲有伤在身,趴在墙顶上动弹不得,气乎乎道:“你要不要再稀里哗啦地说一段,把官兵引来再把你家小姐抓回去?”
张小贤连忙爬上竹梢,用力一晃跃上墙顶,下面黑漆漆的一片,也全然不顾了,闭眼跳下去,再接住连莲,一回头,隐约看见草丛拴着一匹高头大马,当下骇然。
昏暗中连莲钦佩道:“你连马都备好了!?”
大半夜,马儿拴在野外,附近一定有人,张小贤本想避开的,见连莲忽闪着大眼睛满脸的崇拜,心里犯起了嘀咕,这是谁的马?莫非是到附近方便去了,草泥马,先骑走再说!猫步走近一看,却见马背上有个包袱,打开一看,是些普通的换身衣物,还有身份文牒,借着昏暗的月光一看,只见上面模模糊糊写着:山东按察院兖州分巡道……
草泥马,吓的连忙扔进草丛里……
连莲的伤虽然不致命,但是暗影一心逼她说出九叔遗物的下落,所以下手专挑痛处,她的手指脚趾被竹篾扎的面目全非,若非强大的侠女信念支撑早哭死十次八次了。
张小贤心存内疚,又担心马主人去而复返,不敢逗留,上马之后一路狂奔,一直跑到天色微微亮,马儿通体是汗,这才和连莲用马背上的衣服换下囚服,然后进入村落寻户农家替连莲疗伤。他打小就是一个孤儿,和人打架实属家常便饭,疗伤自有一番心得,教他易数的道士又教了他一些医理,所以不用半晌便弄齐了药草。
连莲虽然娇生惯养,对他却是极为崇拜,此刻见他累的满头大汗,心中的阴霏也烟消云散,笑道:“你那么紧张做什么?我又没有死。”
相比较,张小贤更担心暗影打她的主意。
当下忧心忡忡道:“现在我们可是杀人犯,到处都在通缉,难道我要一路跳一路唱,小么小二郎,提着书包找茅房?凶手一直在暗中监视着我,如今我们越狱了就等于识破了他们的阴谋,捅破了那层窗户纸,他们会千方百计再抓你威胁我,逼迫我交出九叔的遗物。”
连莲闻言脸色也变了:“还要抓我?凭什么?冤有头债有主,你不是说东西在磁州一个女人那里吗?我又不认识那个女人,他们抓我做什么?”
张小贤道:“我也不认识那个女人,只知道她叫苗翠翠,我想她应该知道九叔的东西在哪里才是,那些人如果抓了我谁给他们找东西呢?对于这件东西他们是志在必得,所以他们一定还会来抓你逼我就范。”
连莲也好奇了:“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张小贤道:“不知道,既然京城来了这么多高手,这东西一定非比寻常,九叔太操蛋了,都走了还给我留下这么大一个麻烦。”
连莲看着自己惨不忍睹的手指心有余悸,商量道:“小贤哥哥,我们就把那东西找出来送给他们如何?你家那么穷,反正也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
张小贤一愣,服气道:“小姐果然聪慧过人!”
连莲被他夸,得意了:“那是,没有一点小聪明怎么当侠女!”
张小贤笑不可抑。
这时外面忽然隐约传来急促的马蹄声,越行越近,连莲神色又不自然起来。
张小贤透过农舍的小窗向外望去,随着马蹄声的接近,偏僻的村落里忽然来了两批不速之客。前面是一名老者和两个家仆,老者头戴斗笠,两鬓如雪,两个家仆已经受了伤,衣衫染血,寒风中三人身影无比英烈;后面追赶的是一队官兵,足有四五十人,挥着马鞭沿着河岸边的田畦一路吆喝,神情嚣张无比。
乡下人哪里见过这种场面?吓的纷纷躲闪。
张小贤最是看不惯官兵作威作福,立即提起灶台边的一袋面粉冲了出去,前面的主仆三人见路边忽然冲出来一个怀抱布袋的少年,霍地挥出长刀,见他全然不避,惊愕之际将刀又硬生生收了回去,马跑的太快,一闪而过。
张小贤待三人过去打开面袋迎风撒了开来,顿时天上地下白蒙蒙的一片,追赶而来的官兵立即乱了方寸,马儿迷了眼惊跳不已,乱作一团,官兵们纷纷跌落在地,狼狈不堪,待官兵们抹去脸上的面粉,再看哪里还有人影?
对那一主两仆显然是志在必得,为首的将领顾不得去抓张小贤兴师问罪,稍作沉思,俯身一看蹄印,一声令下,一行人又策马匆匆而去。
张小贤刚回到屋里,已经离开的主仆三人忽然从暗处跳了出来,两名受伤的家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挥刀架上了他的脖子。
张小贤摊摊手自认倒霉:“都说日行一善,积福积德,可小命都积没了,这是哪门子的福德?唉,光头大和尚的话果然如同放屁。”
连莲听张小贤在外面说话,以为官兵来了,紧张道:“小贤哥哥,你在外面嘀咕什么?”
张小贤没好气道:“我被隔壁的野狗咬了一口,正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