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汀兰懒得与他打哈哈,直接伸手将千净圣玉莲放在嘴中,还没等她吞咽,千净圣玉莲便顺着食道滑至腹中。
江汀兰只觉得浑身被一股暖意包围,就连心尖上萦绕着那几丝怨气也随之驱散。
这种感觉实在是妙不可言。
待舒畅的感觉消散后,江汀兰这才睁开眼,指着香绫说道:“为了了去一些麻烦,给我她的记忆。”
阎罗王听后,对着判官使了个眼色,于是判官便来到香绫身边,手指在香绫眉心点了点,随即一道白光从香绫眉心出来,飘进江汀兰的眉心处。
江汀兰羽睫颤了颤,还没来得及消化香绫的记忆,便听那阎罗王说道:“好了。”
说着,他大袖一挥,黑雾逐渐散去。
待黑雾散尽,江汀兰这才看清周围的环境。
破旧的瓦房内堆放着柴草,一位浑身是血的姑娘蜷缩在柴草中间,身体因着剧烈的疼痛而痉挛,额头还往外冒着血,狰狞的五官在月色的衬托下,煞是渗人。
这半死不活的人正是香绫。
在见到香绫的那一刻,江汀兰突然后悔了,只怕她才进了香绫的身体,下一秒就被这满身的伤痕逼得再度死去。
尤其是医疗条件落后的古代。
伤成这样,还能活吗?
这边,江汀兰在心底打着退堂鼓,那边,判官一招手,道了句:“魂聚。”
话毕,香绫的身子便一动不动,与此同时,香绫的魂魄一颤,脸上随之有了表情,目光虽然迷茫,但不再呆滞,她瞧了瞧四周,疑惑的看向江汀兰三人,还没等她出声询问,她身后便出现一黑一白两道身影。
这大概就是鬼差黑白无常了。
黑白无常先是对着阎罗王行了一个礼后,便将手中的铁索套在香绫身上,转身消失了。
江汀兰对这一幕暗暗咂舌,不过须臾间,像是想到了什么,侧眸对着阎罗王问道:“他们勾我魂的时候,是不是也这般粗鲁?”
阎罗王眸光飘忽了几秒,正要粉饰太平时,江汀兰却是叉腰怒道:“对待别的鬼魂就算了,对我这么一个因你们失误而横死的人也这么粗鲁,那我就不乐意了。”
“这……”
“行了”江汀兰摆摆手,一副不耐烦的样子,“道歉的话就不必说了,给点现实的。”
话题跳跃的太快,阎罗王有些跟不上,“什么?”
“我有一个比我小四岁的弟弟,在我六岁那年,被人拐走了,我想知道他是否还活着,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们能让他和我父母相认,让他替我尽孝道。”
提起父母和弟弟,江汀兰心里有些难受,语气亦是悲凉哀伤。
原来是这事啊,直说不就得了,害的他以为江汀兰发现了什么,阎罗王心里松了口气,面上却故作犹豫,瞧得江汀兰心里直突突。
“不行吗?”江汀兰问。
“这……”阎罗王轻声一叹,略作思考后,说道:“罢了罢了,总归是幽冥界欠你的,判官你去生死簿那里查一下,速去速回。”
判官点了个头,便消失了,不过几个呼吸间便又出现了。
江汀兰一双亮晶晶的美目紧紧盯着判官,而判官在这般期许的目光下,没有买官司直截了当的回答:“还活着。”
“是谁?”
“张家酒馆的创始人张尧……”
张家酒馆……张尧。
怎么是他!
江氏酒窖的劲敌!
还不等江汀兰反应,阎罗王眉头一皱,大袖又是一挥,“再耽误时间,这幅身体的阳气怕是会散尽,到时候,你便无法附身了,前尘往事与你已无关,你且去吧。”
紧接着,江汀兰便化成一道白光钻进香绫的眉心。
至此,江汀兰成了香绫。
判官望着昏迷的香绫,不……江汀兰,躬身对着阎罗王说道:“大王,千净圣玉莲虽是千年结子,可结出来的莲子连没有官衔的下下仙都看不上,于凡人而言,顶多起了个益寿延年的作用,而江汀兰因为幽冥界的失误,从千金小姐变成了任人宰割的丫鬟,这补偿是不是有点……有点……”
不太厚道。
阎罗王老脸一红,踹了判官一脚,“千净圣玉莲结的莲子,有上品,中品,下品之分,只不过这近万年都结的莲子是下品而已。”
“那这颗莲子是上品吗?”判官追问道。
问完了,判官才意识到自己的问题有多愚蠢,这莲子长得都一样,外表是看不出来的,除非是到太上老君那样鉴别,才能知晓品阶,他问阎罗王,阎罗王也不知道啊。
不过上万年来,这结的莲子都是下品,久而久之,太上老君就懒得费时间花功夫鉴别了。
想必这一颗也是个下品。
“那得看她的造化了。”判官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没想到阎罗王说了这么一句不要脸的话。
判官当场石化,阎罗王假意咳嗽了几声,“本王也不是拿次东西糊弄她,抛开千净圣玉莲不说,就说江汀兰的命格,她虽是富贵命,但所遇非良人,婚姻坎特艰难,再加上有小人作祟,与父母离心,与亲生弟弟反目成仇,与朋友决裂,一生孤苦伶仃,在悔恨中撒手人寰,本王给她换了个时空,不仅改变了她的命运,连带着也让她的家人朋友的命格与原定命格发生了偏差,人间的事本王不敢过多参与,但本王能保证让张尧与亲生父母相认,避免悲剧发生,就凭这一点,她江汀兰也得谢谢本王。”
原来,扭转江汀兰家人的命格才是阎罗王对她真正的补偿。
判官想了想,觉得阎罗王做法好像没毛病。
江汀兰在悔恨中死去,但张尧却惨多了,他可是亲手杀了自己的亲生父母,得知真相后,崩溃自杀。
阎罗王不愿在这个话题上与判官探讨,于是他话锋一转,问道:“生死簿那边怎么样了?查出原因了吗?”
提起这事,判官脸色微凝,斟酌道:“未曾,不过已经加派人手管制了。”
“本王当了这么久的阴间太子,还头一回遇见这种事。”他仰头,眸光透光窗户看见夜空中腥红的圆月,嘀咕道:“怕是天意吧。”
他转头对着判官说道:“这阴间的冤案还等着我们去审,走吧。”
接着二人原地转身,化作两道青烟消失于茫茫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