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钦询是个闲不住的,他忍着头上传来的阵阵痛感,邀了几个年青小伙子结伴上山,砍柴摘野菜。
顾钦远在东厢房里,一直读书,偶然发出的咳嗽声乱了江汀兰的思绪。
现在的江汀兰对所处的环境有了基本的认知,心尖上的彷徨不安稍稍退去了几分。
顾家泽哥儿顾钦泽是个俊俏郎,可惜毁了容,不过有些本事,又是打铁又是打猎,养活着一家人,远哥儿顾钦远说话温润儒雅,却得了重病,瞧那撕心裂肺的咳嗽声,想来命不久矣,询哥儿倒是有些出息,可惜社会经验少,接连遭到旁人的算计。
不过从村民的表现和态度上来看,这顾家三兄弟人缘倒是极好,这一点让江汀兰庆幸无极。
幸好遇上的不是极品,要不然她得哭死。
又是一阵磨人的咳嗽声传入耳畔,江汀兰连连叹息,也不知道这顾家上辈子造了什么孽,这辈子居然活的这么惨。
如果她以治好顾钦远为条件,会不会讨回自己的卖身契?
江汀兰一双涣散的瞳眸慢慢有了焦距,在观察两天吧,虽然顾家三兄弟目前来看没什么问题。
但知人知面不知心,她可不想再养出巧玲那般忘恩负义的东西来。
……
顾钦询将柴火捆成若干份,分别送给上午来探病的那些人家。
顾家现在举步维艰,暂且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来回报人家。
顾钦询将最后一捆柴火送完,已经日落西山,他捏了捏发胀的额头,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家走,还未进家门,便闻到一股浓郁的肉香。
顾钦询眉心一动,脑袋中那股胀痛之感霎时间被这股肉香冲淡了几分,他敛去脸上的疲惫之色,换上笑颜,进了家。
小院内,顾柔惠正在摆放碗筷,听到熟悉的脚步声,唇角染上了三分笑意,她抬眸看着来人,柔声道:“二哥你回来了。”
“嗯。”顾钦询点点头,看到顾柔惠不断忙碌的身影,心里有些触动,大哥每日打猎大柴养家糊口,他去国子监求学一去便是数月,家中只留有行动不便而且患有重病的三弟,若不是堂叔家每日精心照顾三弟,他和大哥肩上的压力更重了。
这般想着,顾钦询发自内心的说了句,“惠惠,你辛苦了。”
杨氏端着水盆从厨房出来,听到顾钦询这句话,瞥了一眼顾柔惠,佯怒道:“她整日就知道跟在远哥儿后面识文谈字,明明是丫鬟的命偏偏将自己养成了大家闺秀,什么活都不干,她哪里辛苦了?”
被母亲这般拆台,顾柔惠脸上火辣辣的疼,她下意识的用余光瞥向顾钦远。
少年一袭白衣,纤长的手捧着一本书卷,微微低垂的眼眸含着无比的认真与专注,树影斑驳的映在他的脸上,将他的五官线条映衬的愈发柔和明朗。
一阵秋风袭来,将他安静的侧颜吹入顾柔惠的心扉中。
顾柔惠触电般地别过脸,一抹绯红从耳根一直蔓延至脖颈。
听到杨氏提到自己,顾钦远眼睫颤了颤,放下手中的书卷,唇畔绵延一丝玩笑,“瞧瞧,二哥你说错了话,谢错了人,让婶子吃醋了,小心婶子生气,今晚不让你吃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