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钦远心口的绞痛占据了他大半个思绪，实在忍不住了，才咳嗦了起来。

咳嗦了好一会儿，心口地绞痛才淡淡消失。

他对着众人一笑，“无事，二哥你带着那贼人去了衙门之后呢？”

“到了衙门那贼人还在昏迷，周知县一声令下差人将他泼醒，还没等周知县审讯，他便招了。”

一碗水下肚，顾钦询接着说：“那贼人姓柳名昌，江州南家村人氏，生性好赌，倾家荡产不说还折了妻儿，他原本打算将妻儿从娘家接回了，可是途径梅县时，看见了三弟所画的那幅《壮志山河》。”

说到这里，杨氏忍不住插了一句，“柳贼人怎么会遇见远哥儿的画？”

“娘，你忘了吗？”顾柔惠拧着一双黛眉，轻声道：“阿远哥哥的画被吉祥牙行那两个门卫抢了去，想来柳昌就是从他们那里看见的。”

“正是如此。”

提及张强和李东这两个门卫，顾钦询的面色便沉了沉，眼底氤氲着雷霆之怒，“那二人想要用三弟的画换些吃酒的钱，于是便在西街摆摊，正好被柳昌撞见，柳昌一眼就看中了《壮志山河》，想要低价买回来，再高价卖出去，可张强和李东这俩恶人大字虽不识一个，却也不是个眼拙见识浅的，自然不肯讲那幅《壮志山河》低价卖出去，僵持不下时，张强说了一句，‘这画作之人，我俩非常熟悉，他家没准儿还藏着很多画，你去他家翻翻，没准儿就能找到你中意的画，你何必在这里为难我们兄弟二人’这句话让柳昌恶向胆边生，后面的事，我不说你们也都知道了。”

顾钦询说完，众人又是怒又是气，杨氏咬着牙说道：“这张强和李东这俩个贼人，前脚陷害询哥儿做贼，后脚就给咱们招贼，可恶至极，周知县就应该给他个怂恿同谋罪。”

“张强和李东二人跪在大堂上哭着喊冤，辩解说那句话只是个玩笑，没成想，柳昌真的会去做贼，他们说要知道柳昌是这样的人，当初就不该多嘴，他们认错态度良好再加上与柳昌素不相识的原因，周知县只打了他们二十大板以示警示。”

“这也太轻了吧。”杨氏气愤不已，“不说怂恿同谋，就说他们二人抢画这事，怎么着也得四十大板，不，是八十大板，打死他们，让他们再继续作妖！”

顾钦询摇摇头，声音透着一丝淡淡的无奈，“婶子，别忘了他们陷害我偷窃一事。”

杨氏先是一愣，随即不解的看向顾钦询，她身侧的顾柔惠却是听懂了顾钦询的无奈。

顾柔惠微微一叹，出声给杨氏解惑，“娘，偷窃之事虽说二哥是被冤枉的，但是咱们没有证据证明这是张强二人的阴谋，张强二人若是拿此事做文章，吃亏的还是咱们，所以二哥才没有在公堂之上拆穿那二人的恶行。”

杨氏话语一凝，心中酸涩不已，弱肉强食的世道中就没有公平可言吗？

杨氏的心情差到了极点，而作为事件始末之一的顾钦远却是面色带笑，他轻声安慰了杨氏几句后，便侧眸看向顾钦询。

“二哥，柳昌有没有说高价卖给何人？”

顾钦询闻声看向他，火把微弱的光线下，他的眸内晦涩难测，沉默了一瞬，他才道：“具体何人没说，只说是京城里世家贵族的纨绔。”

被顾钦远安慰之后，杨氏的心情缓和了不少，此时听见了这个话题，便纳闷的问：“为什么将画卖给那些纨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