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氏顾钦询二人默了一会儿,片刻后,杨氏艰涩的开口:“周贯说了,若是你伺候林寡妇,这些他都既往不咎。”
顾柔惠闻言,身形一颤,唇|瓣咬至发白。
杨氏握住顾柔惠的手,通红的眼睛里彪悍不再,而是透着一股无奈和痛苦,“儿啊,周贯林寡妇若是冲着咱们家来,我杨红清就算是下地狱也撕烂他俩,可是他冲的却是整个泗溪村,这可是把咱们往火堆里推啊,林寡妇说不会让你写卖身契,可为了谨慎起见,还是要定下契约,说得好听不是卖身为奴,可这契约还不是要签字画押,这与卖身为奴有什么不同?娘不乐意你去啊,可村里人眼巴巴的看着呢,儿啊,都怪娘没本事,只给你争取到三天时间考虑,三天一过,周梁村就该封桥了。”
顾柔惠也落了泪,她没有想到冲动之下挥出的那两个巴掌,代价会如此之大。
听到顾柔惠隐忍的颤音,她这个当娘实在心疼万分,“等卖了酱方子后有了钱,拿出赔给周梁村就行了,只要赔了钱,周梁村也不会拿咱们怎么样。”
江汀兰撇了撇嘴,刚才还说酱方子卖不出去,这会儿又指着她的酱方子走出逆境,杨氏这女人果然善变。
“可是要卖给那个酒楼呢?”顾柔惠轻声问。
梅县一共有两个酒楼,一是醉霄楼,二是胜兴酒楼。
前者是夏娇婷的嫁妆,后者是洪财主的产业。
江汀兰可不想将自己的财路送到仇人手上,所以这醉霄楼第一时间就被她否定了,顾家知道她与县府的恩怨也没说什么。
正所谓,一山不容二虎,洪财主怕胜兴酒楼招来夏娇婷的打击,所以他主动将一半的股份献给了夏娇婷,所以江汀兰同样否定了盛兴酒楼。
而顾家与洪全胜有着隔阂,所以对江汀兰否定胜兴酒楼这件事也没有任何异议。
顾钦询想了想道:“既然想将酱方子卖个好价钱,何不去繁华富庶的江州?那里有许多酒楼客栈,随便一家给出的价钱都比胜兴和醉霄楼高。”
众人觉得有道理,只是江州位于大夏国边境,皇帝为了守卫国土与治安,在江州特意设置了关卡。
有关卡的地方需要路引才能进城。
办理路引需要里正签字批准,好巧不巧负责泗溪村的里正正好是周梁村的周贯。
泗溪村刚与周梁村起了冲突,这个当口,周贯会批准吗?
“娘,你明天就去回了周贯的话,就说关于伺候林寡妇的事我应了,只求他能在路引上签个字……”顾柔惠皱了皱眉,思量再三最后咬牙说道:“只要不是卖身为奴,那林寡妇是不会拿我怎么样的,再说了,她让我伺候,那我就伺候,只是怎么伺候,我说的算。”
帷幔的遮挡下,众人看不清她的神情,可是却从她的声音中听出些许霸气。
杨氏闻言叹息一声,外人都道女儿温柔贤淑,端庄怡人,一点都不像是从她这种泼辣悍妇肚皮里爬出来的娃儿,可知女莫若母,她一直都知道女儿恬静乖巧的表象下藏着一颗比她还要泼辣彪悍的心。
性格泼辣彪悍就注定不会任人宰割,想必女儿去了也不会吃亏,只是她还是放心不下,刚要开口拒绝,顾钦询抢先一步,急道:“惠惠,有周梁桥压着咱们,咱们根本没有谈判的筹码,所以你即便是应了,周贯也不会给咱们办理路引。”
听了他的话,顾柔惠脸色又白了几分。
众人苦着一张脸,情绪有些萎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