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忠是绝不会允许,修行功法这种关键之物,让孩子随便看一眼,默默记住就可以的。
好记性不如烂笔头。
郭嘉了解爹爹,因此选择老老实实誊抄,片刻钟后,便大功告成。
那仆役又将原册收回,父子两人谢过,又和窗边老者道别,才走出阁楼。
那老者正闭目养,虽未睁开双眼,却可感受到那对父子动作,直接挥了挥手,以示回礼。
出了门后,郭忠将今日所获,又细心收拾一遍,整理好装在一个布袋里,随身带着。
摸到那道士度牒,竟有些恋恋不舍,这却是仙凡之别,多少人终其一生,渴求而不可得。
郭嘉笑了笑,他能理解父亲的激动,也能明白父亲对自己的期望,只是谁都不知道,此刻才是万里长征第一步。
他为郭家三房带来的惊喜,此刻才不过是拉开序幕,未来的精彩,绝对会超乎所有人想象。
离开白云道院。
刚坐上马车,郭忠就忍不住训斥儿子,言辞极为激烈,话说得也很重。
“我管你平素行事,也颇进退有据,怎今日却如此猛浪,有人得罪你,你装作没看见,不知道不就行了。”
“偏偏要奋起反击,那你针对他就算了,怎的又一下子,将全屋人都得罪了。”
“如此倒也就罢了,你是发了什么癫,竟敢将今科参加童子试之人,都比作是垃圾?”
“你是要自绝于,白云道院吗?”
说到这里,郭忠越说越气,儿子优秀不假,可若性情乖张,总是无故树敌,那早晚有一日,也是要吃大亏。
在这道法显圣世界,吃大亏是一件了不得祸事,轻则丧命,重则灭族。
郭嘉听了,只是淡淡一笑,依旧维持君子风度,
“爹爹,莫不是以为,我们郭族,在这白云道院,还有立锥之地不成?”
郭忠没听懂,
“什么意思?”
郭嘉给他分析,
“郭族从老太爷开始,父子三人,连着中举,一门三举人,在当年可是轰动全观的大事。”
“这为我郭族发展,奠定了根基,也积蓄了力量,让郭族从一无名之辈,一跃成为四大家之一。”
“也让全族辉煌了好几百年,可这数百年来,两脉后人中,却再没有出过一个举人。”
“这却是后劲不足,子孙后代不争气,发展必然乏力,可如今老太爷走了,这郭族失去了第一个举人。”
郭忠觉得自己这儿子言之有理,于是点了点头,表示认可。
郭嘉又言,
“三个举人辈分相连,当年不知何故,这彼此之间代际遇年龄差,他们三代人,却都在二三十岁之间。”
“不同于一般道士,在五十岁左右。”
“比如爹爹就比我,大上一百来岁,只有未开道禁凡人,代际间隔年龄差,才会在二三十岁间。”
“凡事有利有弊,有一句老话,早生儿子早得力,年龄差距如此小,在当年可谓群山之巅。”
“不说白云道院,哪怕青竹观内,又有哪些家族,敢捋我郭族虎须?”
“试问,三位举人坐镇,谁敢与我郭族争锋?”
“可世道轮回,成也萧何败也萧。”
郭忠一脸懵逼,萧何是谁?只是他也没有多问,儿子嘴里经常会蹦出一些,他没经过词汇。
久而久之,也习以为常。
不过这话中意思,他也是理解,以此事而兴,也因此事而亡。
“可举人也会死,从老大爷开始,郭族就要走下坡路,他儿子和孙子,怕是都熬不到,下次祭祖大典。”
“就会陆续陨落。”
“从此之后,郭族就再无,参天大树可庇护,常言道,人在人情在,人去两下散。”
“失去了三个举人,从此又有谁会,再高看我们郭族一眼,眼下郭族繁华,不过是空中楼阁,沙土上堆积的木塔。”
“没有地基,仅仅是一个空架子,风一吹,就必将七倒八歪,散落一地,任凭雨打风吹去。”
说到这里,郭嘉来了一句,惊天之言,
“此刻,对于郭族来说,根本就是大厦将倾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