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过去,曙光城表面波澜不惊,暗地里风云涌动。
陈拾没有找医生办出院手续,离开时像个小偷,怕被揪回去被迫卧床。
他现在特别能体会米可不愿待在医院的心态,特别鄙视安平和林森一躺几天乐得清闲。
两个卫兵没有任何阻拦,一直跟在他身后护卫,直到将他送回监察部地牢,才回去向将军复命。
陈拾吊着半边胳膊,一瘸一拐进门,没见到两个门神,一打听才知他们在练兵。
哪儿不好练,居然在地牢深处练。
地牢深处有个水牢,哈德利昨晚拎了一群监察部成员过来刷洗,那些人不服管磨洋工随意对付,今早就被哈德利打进水牢,美其名曰水下训练。
严靖就更不得了,筛选一批能力不错却投靠了执政庭的人,半夜就开始拉练,练完回来就让他们打扫牢房,每两人一间,什么时候打扫干净什么时候休息,结果休息的地点就是他们亲手打扫出来的那间牢房。
陈拾对此很满意,却没敢带伤去见,只在通讯里分别给两人表达了赞许和鼓励。
就在他到处寻找陈冗楚的时候,一道身影突然撞在牢房栅栏前,“陈拾,陈部长,我我我……什么都可以对你说!”
白雨娜隔着栅栏揪住他裤腿,发丝凌乱满脸泪痕,但看起来只是被吓到了,并未用刑。
10分钟后,陈冗楚一边整理领口一边赶到审讯室。
“不好意思睡过头,昨晚加班,全都审出来了……”他瞧见白雨娜被安置在陈拾对面的椅子里,突然一拍额头,“……把她忘了。”
陈拾回味了下陈冗楚话中的意思,又惊又喜——这是何等神人,只用一个晚上就攻破了那么多硬嘴子。
惊喜之下他忘了自己的伤,右手轻轻摆了摆,“幸苦,坐下一起。”
“陈部长你这是……”陈冗楚这才察觉陈拾伤痕累累,连颈部动脉都缠着纱布微微渗血。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陈拾笑起来,“臭不要脸才能长寿。”
这话竟然没法反驳!陈冗楚惊觉,不知从何时起,自己对陈拾产生了极强认同感。
陈拾和陈冗楚双双坐定,白雨娜在他们对面垂低着头,十根手指来回抠着,指尖早已红透。
昨天,他们是一起被送进医院的,可她伤得轻,取出钢针就被城防护卫队扭送到地牢,一关一整晚没人理。
陈拾见白雨娜这副模样,知道不需用什么计策,开个口子就能令她全盘相告。
于是他淡淡说道:“不是你自己要跟我坦白吗?为什么一直不说话。”
“我……”白雨娜挺了挺腰,又弯下去,“我害怕。”
“那先从我开始吧。”陈拾道:“昨天你见到我的第一刻,就已经认出我是谁了吧?”
“是。我知道你。监察部新任部长陈拾。”白雨娜的声音有些小,似乎还在纠结犹豫。
陈拾有耐心但没时间,于是道:“继续。不要问一句答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