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午饭后，坐在客厅嚼着面包看报纸的亚修，听到外面传来了敲门声。

侦探社这栋房子，当初买的时间太早，当时门铃还不太流行，于是就没有安装，后来亚修又没有什么亲戚朋友往来，就一直耽搁到现在。

不过说实在的，但凡侦探社大点，亚修都不至于根本想不起来没装门铃这回事。

“洛洛可！洛洛可！音乐小声点！”

亚修忍不住吐槽，人偶姑娘这几天越发有往广场舞大妈发展的趋势……现在亚修是真的相信她什么也不知道了，谁见过这么咸鱼的人偶啊！

虽然就这点来说，他们两个人就还挺契合的。

连续喊了好几声之后，楼上震耳欲聋的音乐声终于戛然而止，被打断了兴质的人偶小姐关了唱片机，气咻咻地握着小白飘了下来：“做咩啊？”

亚修眼睛都直了——这姑娘换了一身超现代的嘻哈装，甚至露出了一小节白嫩的腰肢，惹眼极了。

说来也很有趣，洛洛可除了身上关节能看出人偶的样子，其他的，哪怕是肌肤都很像真人，更不用说她还有嗅觉，甚至还能喝咖啡了。

“你这身衣服……来了来了！”亚修是很想问问关于这身衣服的事情的，印象里这个世界还没出现过这种类似的风格，不过外面的敲门声愈急，他只能丢下报纸，跑过去开门。

人偶小姐哼了一声，又挚着伞，施施然飘回主卧去了，这次好歹给面子没有再放音乐——如果是旁人，只能光听见开关门的响动，大白天估计和见了鬼一样。

大概是霍华德？

亚修心想，然而开门之后见到却是肖恩那张冷冰冰的帅脸。

亚修挠挠头：“呃……今天休假？”

“有事情要通知你。”

亚修让开了门：“那进来说。”

两人坐到椅子上，肖恩属于先天性面瘫，光看他脸上的神色是很难看出端倪的，但是无疑，肖恩的气场此刻极为低沉，因此亚修有些坐立难安。

“要喝点什么？”

“不喝了，长话短说。”肖恩那双碧绿色的双眸微微眯起，“前天有一个叫做霍华德的马夫来找过你？”

亚修点头：“是的，一个委托，原本说好昨天交付的，不过昨天我去参加瓦伦的葬礼，因此错过时间了，我特意留言让他今天再过来。实际上刚刚我就以为是他上门来着，出什么事了？”

“他死了。”

亚修想起那件被浆洗的泛白的衣服，那个拘束的，头发花白的老人，心里有些难过发堵，过了两秒钟缓过来，闷声问：“是你上门找我……说明他死于超凡事件？”

“死于凶杀。”

亚修皱起眉头，肖恩抿抿唇：“昨天晚上在西区发生了一场入室盗窃案，死了七个人，第一个死者就是霍华德，霍华德是被人用匕首杀死的，身中五刀。他运气不好，这段时间家里碰到事情，临时找的马夫工作，结果连命都丢掉了……另外死的六个人，其中一个是城堡的主人，雷葛爵士，死在自己的卧室里，另外五个死掉的人，我们判断就是杀死霍华德的盗贼。”

亚修察觉了肖恩的言外之意：“等等，你的意思是，雷葛爵士不是他们杀死的？”

“不是。”肖恩眉头几乎拧成了一团麻花，“这就是最让人费解的事情。第一，雷葛爵士的夫人还有孩子不见了，卧室里只有他一个人，直到事后我们也没有找到他夫人和孩子的踪迹。第二，杀死爵士的，还有杀死那五个盗贼的，是两种不同神系的超凡力量。”

“也就是说，当晚在雷葛爵士庄园内，应该有两位超凡者。”

这是很好理解的事情，就好像作家的写作习惯一样，通常情况下，人们使用的都是自己最熟悉的某种能力或者写作方式，如果不是有意识，是不会可以去变动的，何况是同一个晚上发生的事情。

另外一方面，如果是一个人，为了误导和遮掩，也没必要特意使用两种能力，那纯粹就是节外生枝。

“你们没有手段确认昨天晚上的具体情况吗？”亚修不太理解，除净之手本身就是执法机构，还是超凡世界的执法机构，任何一个世界，只要是有团队的存在，最顶尖的技术和能力肯定是掌握在最大的团队手里……比如国家。

肖恩既然介入，说明在白手套的办案过程中发现了其中存在超凡手段，需要黑手套接手案件。而三大队本身内部包含了八大正神教会的人员，能力体系非常完善，即便是亚修，都可以通过相对解析找到端倪，何况是肖恩他们？

当然，根据亚修对于除净之手的认知，他们最常用的手段是通过梦境或者其他人的记忆世界回溯过去发生的事情，这也是几乎没有代价的方式，如亚修觉醒的相对解析，本身就是一种极特殊少见的本我能力，并不适用于普遍情况。

至于借助超凡物品……除了被镶嵌的超凡物品外，其他的负面效果有大有小，并不是每一个效果都能让人接受。

就亚修所知，最离谱的一件超凡物品的副作用，是让人不断放屁……响彻天际的那种。

如果不镶嵌，这件物品哪怕再优秀，恐怕也没有人会用它，光是社死就足够占用你一辈子的时间了。

相比起来，想要行走在梦境或记忆中，只需要一个双色蔷薇的信徒就可以了，这是所有双子信徒们的通用天赋，就和亚修作为远古记录者的信徒，记忆力远远比其他超凡者更好一样……

当然，凌其对于记忆力更优秀这个能力的评价是：建议恢复高考制度，想来考个985、211不是梦。

而恰恰最有趣的一点在于，在《先驱者公约》的支持下，梦境是不可被篡改的，使用记忆相关的能力使用甚至是会收到惩罚的。

虽然后者意味着无法在伯萨莱斯使用记忆相关的超凡能力，但同时也意味着梦境信息的绝对准确性，只要查看到的，必然就是真相。

肖恩无奈地苦笑了一下：“你应该知道《先驱者公约》的条款。”

“第一，此文所在之地，即为人类城邦；

第二，所有不被人掌控的超凡物品或者超凡现象禁止进入此地；

第三，越强大者，越受制约；

第四，凡进入此地者，都应有其名；

第五，此地禁止篡改认知；

第六，梦境不可篡改；

第七，此文内容不可篡改；

第八，此物不可摧毁；

第九，正神至高。”

亚修郑重地缓缓念述着这超凡世界中人所共知的真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