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珠脸色白的吓人,手指栗栗发颤,窜上来唯一的念头:“我不走了,我要留下陪小姐。”
郭进莫可奈何的一笑,再一次将桌上的两个盒子向前推去:“拂珠,去北地好好过日子,顺便帮我们大伙儿留条后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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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来县,福临客栈对面的茶楼里,王芍和程小斧女扮男装,正坐在临窗的雅间听曲儿。今天听的是《醉打金枝》,唱匠是一位梳着妇人发髻的花信女子,时而拉琴时而敲鼓,捧场喝彩的人不绝。
王芍坐在雅间的胡床上盯着楼下那娘子翻飞的鼓锤,看了一会儿调开视线,“看的我直发困。”
程小斧很是凑趣儿的打了个哈欠,从怀里抱着的零食匣子里摸了块儿酥酪扔进嘴里,呜呜哝哝着说:“您等的人什么时候到啊,眼瞅着就中午了,回去还有饭吗?”
程小斧最近很迷大厨房做的酱肘子,说是比外边儿酒楼里做的地道,每天最大的盼头就是大厨房做的两顿正饭。
王芍百无聊赖的动了动下巴,“喏,早来了。”
“早……”程小斧一个激灵爬起来,“又来了?”
王芍倚着凭几,视线落在楼下大厅角落里一个身着湖蓝色袍子的青年男子身上。这个男人每天都来,只要茶楼里说起王神医和澜夫人的事,他都要品评一番,有很多人都是因为听了他的言论,开始对澜夫人女菩萨的名头抵触起来。
程小斧站在二楼的凭栏前,盯着那人贼眉鼠眼的模样,嘴角斜了起来,“大小姐,你都知道他的身份了,怎么不干脆找人打他一顿,那多痛快?”
“嗯。”王芍竟然认真的考虑了一下,然后笑着摇头:“打一顿,不够的。”
打一顿不够?程小斧瞪着眼睛转身,叹为观止,“大小姐,我要和你相处多久,才能变得像你这么坏?”
王芍毫无愧疚的挑了挑眉:“你没听过‘坏人自有坏人磨’这句话吗,我这个坏人,不是做坏事的坏人,而是专门磨坏人的那种坏人。”
程小斧被大小姐这么多“坏人”绕的头疼,她走回来坐下,“你说吧,今天怎么治他,早把他解决咱们早回去吃饭。”
王芍略作矜持的支吾了一下:“还是和昨天一样,跟着他。”
程小斧泄气似的:“昨天不是已经查到他是个医官了吗?今天还跟着?难不成还要听他在这嚷嚷一遍?”
“你不觉得奇怪吗?”王芍握拳托腮,调过目光看程小斧,“一个医官,听到金陵神医和女菩萨这两个名号,不是应该对前者更抵触吗?”王芍嘴角现出一抹浅笑,“何况,对一名医官来说,证明一个神医名不副实,他还可能得到名望和声誉,对他的官途勉强算是有利。可是让一个女菩萨身败名裂,对他来说却是毫无利益的,人行于世,动静皆与利益相关,我很好奇他这么做所得到的利益是什么,更好奇那个给他利益的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