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宗说道:“念在你之前劬劳,朕且不作计较,仍回潞州去吧!”
尹洙说道:“谢陛下隆恩!”
话说北宋兵变极多,庆历年间似乎尤甚。
宋朝实行募兵制度,军队的来源除了营伍子弟以外,其余主要由被官府所呼为无赖、罪犯、盗贼、饥民等类人员组成。就其本质来说,这些人大都是生活难以维持下去的破产农民。
北宋特别重视养兵。太祖赵匡胤把养兵看成百世之利,认为“荒年饥岁则有叛民而无叛兵”。他实行养兵政策,把百姓中的“可疑”人员羁縻起来,是为养兵。
但吏治腐败贪婪,百姓困苦,一旦遭遇水旱饥荒,便会有大量流民涌现,早已潜伏着的矛盾即会转化为公开斗争的局面,就像堆满了干柴,只需要一点火星儿,就会燃起漫天大火。
不过,要说这保州(今河北保定)这地方发生兵变,那可真是出人意料!
在这兵变之前,知州刘继宗其实已经察觉到军队里气氛不对劲了。他心里也明白,这种情况很危险,必须得采取点措施才行。于是,他下了一道命令,要求收缴士兵们的兵器。这一收可不得了,本来就心怀不满的士兵们更是火冒三丈。他们觉得自己受到了极大的侮辱和威胁。
刘继宗不但没有想办法平息士兵们的怒火,反而想要通过严厉惩罚来树立自己的威望。对于那些稍微有点违反纪律的士兵,他竟然动用私刑,极尽羞辱之能事。
十二月的一天,刘继宗从士兵的营房里搜出一壶老酒,因问不出究竟属于哪个的,便把藏酒处附近几个床位的四个士兵绑了起来。四个士兵屈打成招,刘继宗下令脱去这四个士兵的棉裤,光着屁股绑在营房外的旗杆上示众。
因为极度寒冷,这四个士兵都没有活到第二天太阳升起。
士兵们彻底被激怒了。于是,在一个名叫李锋的年轻将领鼓动下,一场轰轰烈烈的兵变就这样爆发了。兵变的士兵们迅速占领了兵械库和城池,他们关闭城门,不许任何人进出。知州刘继宗见形势失控,惊慌失措,企图逃跑,但被愤怒的士兵们拦住。
刘继宗苦苦哀求,但士兵们早已对他失去信任,将他捆绑起来,照例脱去棉裤,暴露在十二月的寒风中。
此时,城外的援军得知城内发生兵变,急忙赶来。但他们看到城门口紧闭,一时之间也无可奈何。
城中的百姓们则陷入了恐慌,纷纷躲在家中不敢出门。
保州邻接契丹,民间谣传参与兵变者欲引契丹军马入界,宋廷害怕引起边衅,除调集沿边军队进围外,一面令雄州牒报契丹,一面又降敕榜招安。
朝廷先后令田况、李昭亮、杨怀敏等相度保州军情,并派富弼为宣抚使,节制各路军队。富弼诱骗李锋率领部分士兵开城投降,许诺既往不咎,兵变士兵信以为真,放下了武器。
但官军一入城内,立即将李锋处死,参与兵变士兵则无差别坑杀数百。
保州兵变被镇压,二千多投降士兵则分散到河北各州军安置。此事本来已经过去了,但富弼出任河北安抚使上任伊始,便担心这些人会再次作乱,遂密令各州、军守将,准备在同一时刻将二千余降兵秘密处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