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考试结束。
慕南意收拾好笔袋就朝着楼下一考跑去,路上碰到了从三十考走出来的体委。
“南姐南姐,我跟你说,三十考简直不是人待的地方!”体委颓丧着脸,仿若被吸干了阳气。
慕南意被他那面色吓一跳,小心地问,“你这是被三十考的一人捶了一拳吗?”
体委哀嚎,“比锤了一拳还难受!”
因为上次月考他刚好发烧,好不容易逮到个不用参加考试的理由,自然不会放过。
结果这次考试就落到了第三十考场。
原本他还春风得意,他想象中的三十考,是洋洋洒洒睡倒一片。结果他没想到,完全截然相反。
一天四场考试,没一场消停的。
语文考试,他左边一个大花臂,右边一个大花臂,密密麻麻,估计是把离骚、琵琶行都抄了个遍。
抄也就罢了,他们还念出来,比唐曾都烦。
剩下的物理考试、数学考试、生物考试则更为夸张。
打响指的,敲桌子的,踹板凳的……
各种声音凑成了聒噪难听惹人恼火又无可奈何的交响乐。
最让他目瞪口呆的是坐他前面那个女生。
居然能用卷头发传答案。
从食指到小指,四个指头各是一个选项。生物考试是他们班杨老师监考,如此严厉的人居然愣是没发现卷头发的女生其实不是在思考,而是在传答案。
慕南意听完体委的描述久久不言。
十一月月考沈听肆也在三十考场,真不敢想当时他是怎么忍住不打人的。
慕南意抿唇,低叹一声,伸手拍了拍体委的肩膀,以示安慰。
下到三楼时,正巧碰上回班的高峰期,楼道里人来人往,有些拥挤。
“我靠,这次稳了,你猜猜我左边坐的谁?”
“三十考还能有谁啊?你以为这次还能和上上次月考一样,碰到沈听肆啊!”
“诶诶,你别说,我旁边坐的是沈听肆的同桌!明天英语有救喽!!”
慕南意听到这话,差点噗嗤一下笑出声。
同学同学,体委那考不过鞋码的英语可不兴抄啊!
“上次沈听肆在三十考,那才叫惨啊!”
“惨啥?抄了就能得道升天,哪儿惨了?”
“屁话!他在我们根本不敢抄!一点声音不敢有,我上次本来想问杨狗要答案,结果不小心把纸条扔到沈听肆手边了,你不知道,他看我那个眼神,我以为我要当场嘎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你笑死我!”
“……”
沈听肆有这么凶吗?
慕南意想了想,还是觉得他们说的太夸张了,其实沈听肆这人还是蛮好相处的。
正这么想着,她看到了一考场门口的男生。
旁边还站着个人。
薛然。
“什么事?”沈听肆低头看了眼腕表,掀起眼皮看向面前的女生,语气不冷不淡。
薛然拿笔袋的手紧了紧。
她抿着唇,踌躇半晌,终于鼓起勇气抬了点头,可视线触及那双黑眸的一刹那,她又退缩了。
原因无他。
沈听肆的眼神好冷,她在那双墨染的黑眸里几乎看不出其他情绪,就像隔着远山,飘着薄雾,层层叠叠,怎么也看不清。
语气也毫无波澜,甚至有点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感。
沈听肆瞥了眼垂眸不说话的女生,又看了眼一号考场,里面已经走空了,他缓了些语气问,“身体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