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曦。转身轻轻掩上苑门。依稀门外佝偻黑影儿。嘴巴里吧唧吧唧的动静。登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藏经楼里。青灯孤影。呼呼啦啦的破书动静。袅袅娜娜的佳人拾级而上。
“好哇!躲清净呢?还是故意躲我的呀!……跟真的似的!这才几时不见。老成这样儿。故意害我心疼啊?……哼!”
飞曦。轻轻搁下手里的荔枝与酒。盈盈上前,搂住仕囍。
“啊!……死罪!死罪!不知娘娘驾到!……仕囍。该死!该死!”
仕囍。匍匐跪地。砰砰磕头。嘴里一个劲儿求饶。
飞曦。眼眶透湿。紧咬嘴朱唇。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仕囍!你是该死!死去!死给我看!赶紧的!……怕你不成!死啊!……你。你倒是死给我看呀你!”
飞曦。恨得浑身战栗。抻直了指尖儿。直戳仕囍脑门儿。
“娘娘!仕囍罪过!……可也。心系差使。身不由己!……戕害老相姬林。弹压亲王归宏。祸败金矢王庭。桩桩件件。仕囍统统认下就是!……独独娘娘您。仕囍决无害心!”
仕囍。嚎啕央告。却也心旌恬淡。保归央一脉王权无虞。保飞曦母子性命无忧。无所不用其极。又如何?锦羽暗桩分内的脏活儿罢了!
“管她谁‘差使’谁呢?我只问谁‘招惹’谁先!……是你!是你仕囍。总也‘招惹’我的呀!……仕囍!抬起头来。难道。不是你么?难道。你竟不认么!”
飞曦。拎起荔枝酒壶。仰起脖子。咕咚咕咚大口灌酒。又将那一大串荔枝,甩到半空,砸了仕囍一身。
“娘娘!奴婢大不敬罪!……爱慕娘娘。癫了痴了。疯了狂了。认下!认下!奴婢仕囍。统统认下!……但求娘娘!倘若女王飞锦知晓。奴婢。只怕落得千刀万剐,竟还不如呀!”
仕囍。紧抱住飞曦脚踝。万般告饶。却也万般懊悔。
飞曦。曾几。是夜。寝宫。王榻。荔枝。朱唇。迷情……一帧贞画面。一屡屡香魂。一阵阵晕眩。
可!飞锦总有察觉的一天……她。她这暗夜里的头一号醋坛!
“若!吃了它!……不许动!喂你吃!……乖!”
飞曦。总算放下一颗悬着的心。志得意满。一笑了之。
将一颗剥好的晶莹剔透的荔枝果肉。喂进仕囍嘴里。
“谢娘娘不杀!……奴婢仕囍。再也不敢僭越痴情颠倒。再也不敢……可!纵使千刀万剐。仕囍魂魄。照旧认下!照旧绞缠娘娘不放!”
仕囍。放胆接过飞曦递来的荔枝酒壶。放胆大口大口灌酒。借着挽袖擦拭嘴角的机会。借着醺醺酒劲倒入飞曦怀里。
飞曦。笑盈盈着。摩挲仕囍额角。只轻轻一吻。陡然间竟换了一副神秘兮兮的脸色。
“干嘛非得等死呀!没出息的货!……女王飞锦。要你死。可!女王飞曦。偏要叫你活!……阿囍。金矢一族。何弱锦羽神树么?”
飞曦。眼神晶莹闪烁。一副骇人的蓝图。妄自露出冰山一角。泱泱彰河。凭啥独独一家女王。凭她独独七彩锦鳞翅么。
屁!就不信了!……金矢一族。沃土万万里。人口万万千。凭她飞锦。烧天烧地。烧光烧尽么。
“娘娘!我懂。阿囍心里。自然都懂……可!可那些人呢。该咋办?”
仕囍。无数次梦想自由。无数次梦绕飞曦。却也无数次断掉妄念。仅凭肉身凡胎。如何抵得过他们呀。
“废掉归央。藏儿登鼎。我摄政。你护佑。徐徐地。你凭书海秘苑。我凭金矢江山。就咱姊俩!只咱姊俩!……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