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梦中,湛晴转了个身,伸手拥抱身旁的楼凡希。
许是被窗外的淅沥雨声打搅清梦,也许是因为想到要结婚了,才罕见的睡不踏实,只有抱着凡希才稍觉心安。
等她在一次恍惚醒来时,眼睛被床头灯微弱的灯光刺激眯成一道缝,透过这道缝,她看到凡希正温柔地端详着自己,而后他的脸越来越近,直到近到模糊看不清时,自己的唇也被覆住。
可她没什么气力配合凡希,只能让意识继续沉沦。
等她意识稍微恢复、能稍稍睁开眼时,她看见昏黄的灯光下,凡希的头在自己的胸间起伏,而后慢慢往下挪。
直到凡希的手开始退下自己身上最后的一点遮蔽物时,湛晴才反应过来凡希要做什么,赶紧阻止他的进一步动作,不料却被轻易化解。
眼看就要被攻陷,湛晴呼了一声“凡希……”,楼凡希停下动作,抬头挪回湛晴跟前。
湛晴却不敢看他,刚要开口说什么,凡希的手指摁住她的嘴:“迟了,你不该醒来。”
湛晴紧张地挣脱说道:“下次好不好……”
凡希打断道:“不需要准备,放轻松,配合我就行。”
湛晴仍在犹豫不决。
楼凡希咬着咬着她的耳根喃喃道:“我感觉等了一辈子那么久……”,而后挪回湛晴面前,久久地注视着她。
灯光照耀下,凡希额头上的汗珠密密麻麻分布着,眼睛里的炙热也清晰可见。
湛晴被这热度、温度融化了,不自觉抚上凡希的脸,爱怜的婆娑着。眼前那双炙热的眼睛越发焦灼、渴望,凡希像个运动员似的等待着裁判允许出发的哨令。
湛晴浅浅一笑:“关灯。”话语刚落,嘴巴就被凡希重重封住。
而后,凡希手把手带湛晴完成了人体构造的探索。
清早,湛晴感觉到身体的酸痛,无可奈何睁开眼,看见凡希正在床沿笑意满满看着自己。
凡希给湛晴落下一吻,爱抚着她,说道:“再睡一会儿,记得起来吃早餐。我迅速加个班回来。”
湛晴点点头,凡希还没走到门口,湛晴又叫住了他。
凡希转头看着湛晴哭笑不得:“怎么,这么快就想我了?”
湛晴点点头,凡希折回,动情吻着湛晴,直到满足地一吸,软声道:“等我回来。”
湛晴点点头后,楼凡希依依不舍地离开。
阳光洒进来,落在湛晴脸上,暖暖的。难得的好天气!湛晴正想感恩上天的好脾气,就听到自己手机铃声突兀响起。
拿起一看,是班长。
她刚按下通话键,就听到班长的一声怒吼——“湛!晴!你现在放肆到连结婚都不说了吗?不管你现在在哪里,马上给我滚过来!”
什么情况?
经过一番了解,湛晴才知道原来凡希早上发了两人要结婚的朋友圈状态——
一张自己在阳光下熟睡的侧脸和一张结婚预约成功的通知截图,配的文字还十分矫情——“雨过天晴,阳光和你,都正好”。
湛晴哭笑不得,男人这种生物就是这么乐忠于宣示主权。
她只好安抚班长道:“昨晚刚定下来的,想着今天约你们单身趴呢!”
“还有谁?”
“我叫上梦佳好不好?”湛晴轻声细语道:“你们加完班过来。婚礼可以不办,不能不请你们吃饭。我也不会搞得太复杂,就炒几个菜,咱们再开瓶酒。”
“你炒的菜能吃吗?”班长揶揄道。
“我不管!反正你下班后给我过来!”湛晴恶狠狠说完挂断电话。
她知道,班长一定会到的。便又小心翼翼地给梦佳发微信邀约,原以为会需要费一番口舌,没想到娄梦佳很快就答应了。
湛晴开心地在被窝里手舞足蹈,今天是什么好日子,阳光特意来赶走连日的阴霾,一切事情都进展地那么顺利!
湛晴和凡希汇报自己晚上不归来的安排,约好明日在民政局准时见面后,便去了自己的公寓。
想着以后可能会较少回来,湛晴将公寓里里外外都打扫个干净,和使用多年的家具、摆件一一道别。
仪式是个很神奇的存在,它会给原本平淡的事物添加佐料,会给无意义赋予意义,更会轻易就让适应力极强的心瞬间失控。
原本已经对明天结婚没太大异常感的湛晴在做完这些仪式后,突然感到眼睛发酸。
她走到阳台藤椅上休整,用手呼扇着眼,想风干里头的水,却偏偏适得其反。
阳台上的花草列队陪伴着自己,外头交织的汽车声、维修声似乎也在安慰自己。
这些年所有犯的错、受的伤、做的选择,大概都是为了到达明天吧。
明天过后,就再也不会一个人了。
她抱抱自己,和自己做了最后的道别。
不久后,班长和娄梦佳如约而至。两人非常默契地都打包了食物,让湛晴哭笑不得。索性放弃和锅碗瓢盆的战斗,栽进外卖的怀抱。
“黄瓜都能做得难吃,你真是给你们广东人丢脸。”娄梦佳吃了口湛晴刚做好的拍黄瓜,又立马吐了出来。
“那你一定没吃过她煮的泡面。”班长倒是很轻松地嚼着黄瓜下咽,但嘴上却勤快补刀:“我第一次知道泡面还能那么难吃!”
多么掷地有声!湛晴才不理会她们呢,反而有点想笑。明明有好吃的,你们倒好,偏偏要折磨自己。
酒过三巡,三人的防御机制都随酒精挥发,互相调侃大学往事,一开始还只是诸如身为东北人的班长却比南方人更怕冷,夏天刮台风看着风大,居然穿了毛衣出门上课,结果被热到课间赶回寝室换短袖之类的糗事。
再往后便越聊越放肆,把大家深埋于心、平时轻易不肯拿出来晾晒的往事都随意拿来调侃——最是精明的娄梦佳误把渣男当真爱的傻缺过往、班长公开出柜后被舍友赶出寝室露宿街头,以及湛晴被闺蜜劈腿的陈年旧事。
一件一桩,像发生在别人身上的事一般,又是点评、又是指天骂地、又是边哭边笑,又是打闹成一团。
末了,班长的手机闹铃声响起——她还得回所里值班。
“喝成这样,能行吗?请个假吧!”另两人担忧道。
“别担心,只坐班、不巡街。”班长说完,带齐沙发上自己的物品,抓起湛晴的手往外走。
“还说能行呢!这都神智不清地拉着我走了……”湛晴指着班长对娄梦佳笑话道,脚却是十分听话地跟着班长走了出去。
到电梯口,班长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长盒子递给湛晴:“结婚礼物。”
湛晴接过,边打开边糯糯道:“这什么呀?”
盖子掀开的瞬间,湛晴怔了一下——盒子里躺着班长去国外集训时给发的纪念身份牌,俗称“狗牌”。
记忆回到学校旁边的小餐馆。
湛晴上下窜着要抢班长的狗牌,班长灵活闪躲便是不给,嘴里还碎碎念道:“这按国外的传统,是要留给最珍视的人的!”
“那可不是我么!”湛晴大言不惭,依旧执着抢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