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走出墓地大门，湛晴便看到楼凡希倚着车在路边等候。

见三人走出，楼凡希说了声“我送你们”后，朝车头走去。

“不进去看看吗？”班长冷不丁来了句。

楼凡希停住脚步，望着班长，又看了下湛晴，笑笑道：“这不是有活的可以看吗？”

班长耸耸肩，边说边朝另一边走去：“我和梦佳一起走。”

湛晴疑惑地看着班长和娄梦佳走向对面停着的车，随着一声清脆的电子叮声，班长打开了车门。湛晴蹦跶着跑去，揽着班长的肩轻快道：“什么时候买了车！我也要坐！”

班长却是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朝不远处的楼凡希喊道：“你魅力不够，我们走了！”

却是被娄梦佳拦住：“湛晴你快过去，我可不想被报复！”

“他敢？！”班长正咬牙切齿、撸起袖子准备大干一场，娄梦佳提醒她道：“要我告诉你女朋友湛晴的存在吗？”

湛晴愣了一下，看向班长，从她慌乱、为难的眼神里看出了自己想要的答案。真好，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大家都找到了各自的幸福。

“哎，班长，下次再约啊，我先去怀念一下坐楼凡希的车的感觉。”说完，和班长、娄梦佳摆摆手告别，便跑向楼凡希车的副驾驶座坐好。

许是仍沉浸于墓地的回忆及其带来的不可名状情绪中，湛晴并没有对重坐楼凡希的车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只是呆望着过路的风景，又似是目无一物。

直到一个再熟悉不过的旋律传来，她才渐渐恢复精气神，被拉回现实。意识到音乐声音是从车内传来之后，湛晴扭转头看向车内的电子显示屏。

上面显示着——Shape of My Heart。

是《杀手不太冷》的主题曲。每年自己必然会重温的影片，以前一直是和楼凡希一起看，片尾这个旋律响起时，自己必然是倒在他怀里哭的稀里哗啦。

而今……湛晴笑了笑，看向楼凡希。

红灯亮起，车子停下。

楼凡希也转头深情看向湛晴，四目相对，没有想象中的电光火石，却是一片温柔如水。

车厢里的男声唱得如痴如醉——

“And if I told you that I loved you（如果我告诉你我爱你），

You'd maybe thihing wrong（你也许会觉得不适应吧），

I'm not a man of too many faces（我并非多重性格的男子），

The mask I wear is one（我所有的只是这一副面具）.”

湛晴抬起一支手，轻轻抚上楼凡希的脸，一样的触感、一样的弧度，又似乎消瘦了一些，湛晴微微拨动手指抚摸着，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刺激着泪腺泛出小小泪光。

她看着楼凡希，微启朱唇，细声道：“好久不见。”

车厢里的男声依旧——

“That’s not the shape......the shape of my heart（那并非是我心的形状）.”

楼凡希正打算抬手叠着湛晴抚着自己的手，一阵急促的喇叭声响起。

湛晴如梦初醒，急忙放下手，转向正前方——原来是绿灯亮了。

等了一下，还没等到车子发动，湛晴疑惑地看向楼凡希——他仍然注视着自己。

湛晴拍了拍他：“绿灯了。”

楼凡希这才恍过神来，在一片“滴滴”的喇叭声中启动车子。

车子终于平稳行驶着，湛晴舒了一口气，为自己刚刚贸然的举动感到懊悔，正想着要不要解释，该怎么解释才好时，听到楼凡希问道：“昨天没来得及问你，这几年过得好吗？”

湛晴职业性地笑了笑，转头看向驾驶座的楼凡希：“挺好的！”

话毕，扭转回头，依旧看着车窗外的风景，试图以此隔绝出距离感，让说话者不至于继续问出不适宜的问题来。

“爸妈好吗？”

湛晴显然被这个称谓愣了一下，思考了一下反应过来楼凡希指的是自己的父母，打算大方不计较他的这个称谓：“也很好。”

“也，很好，还是挺好？”

“啊？”湛晴疑惑地问道：“有什么区别吗？”

“你第一次用的是’挺好’，第二次用’也’的话，只能接’挺好’。”

看着楼凡希一本正经地解释，湛晴只想回以“呵呵”，还是一副老样子，少纠结点逻辑的严谨性会死么！法学生就是矫情！来拿逻辑来压自己！

想到这，她气不打一处来，恶狠狠说道：“那我都用’很好’总行了吧？！”

“我倒是很好奇，怎么个’很好’法，以至于可以一点都不联系我？”

楼凡希今天是来找自己吵架的？湛晴纳闷。转头看向窗外，不理会他的问题。然而一个微微的刹车，把湛晴拉回正面。

湛晴一下就爆发了：“楼凡希！你存心想吵架是吗！”

却只见楼凡希眼含笑意，甚至还笑出了声：“是啊！我得确认下，这是不是真的湛晴，以免我又把她投射到别人身上。”

湛晴领会到他指的什么，避开他的眼神，淡然道：“没事，随便怎么投射都行，我不介意，反正也跟我无关。”

“哦？真的不介意？”楼凡希的语气里明显带着不克制的笑意。

“当然！”湛晴气嘟嘟说道：“对我又没什么损失！你还能因此过得好，有什么好介意的！”

“哦？所以你一直觉得我过得’好’？”

“难道不是吗？”湛晴转头看向楼凡希。

楼凡希拐到路边，停好车，看着湛晴说道：“我是不是可以这么理解，你以为我一个人也过得挺好的，所以一直没联系我？”

湛晴摇摇头：“不是，是你和景雅在一起过的挺好的，哦，不是，是’很好’。”

楼凡希皱起眉头：“你什么时候看到我和景雅在一起’很好’？”

湛晴想了想，认真道：“大概，3年前……我醒来不久，问爸妈你在哪里，大家都不肯说，后来我自己偷偷上网找你，看到你和景雅在一起的新闻……”

湛晴笑了笑，看着楼凡希，接着说道：“说真的，那时我就觉得你俩挺配的……”

还没说完，楼凡希撇开了头。

不一会儿，他转回头，边拉开安全带边问道：“爸妈也以为我和景雅在一起吗？”

湛晴点点头，看着楼凡希把安全带搁好，自己转头看向窗外，却是不熟悉的街道。

她扭回头准备问楼凡希，却在扭转的一瞬间倒吸一口气、呆住不动——

楼凡希在帮自己解安全带，自己这一扭头，两人之间的距离几乎只剩一公分。

她正要往后挪动头，眼前的楼凡希反倒笑着亲了自己一口，还笑话自己：“这都能吓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