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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琴迟疑不定的时间里,安德莉亚渐渐沉默。  “我为我的失礼,和不顾及你情绪的举动而抱歉。”到最后,她苦笑着说:“论坛的事,就当我没有提起过吧。”  “不。”琴迅速反应过来,避开安德莉亚的欣喜眼神,伸手道:“那个论坛的地址,给我吧。”    安德莉亚顿了几秒钟的时间,看着琴空荡荡的掌心,干巴巴地说:“我得回去之后再给你论坛的链接。因为……这个论坛升级了保密措施……现在没有会员邀请,无法正常进入论坛首页。”  琴点了点头,双手插回外套口袋,身体摆动着,侧眼扫向城堡,问道:“那,我们回去吧?”  安德莉亚勉力勾唇笑了下,领着琴重新踏上回程的路途。    一路上,愧疚于心的琴错过了解释的最佳时机,正懊恼不已。  而安德莉亚自以为她直白的话语,伤害到了琴脆弱敏感的心。  她不想琴如同她被爱德华所伤之后,只身躲在山谷野林中孤寂地熬过那段时间一样。她希望自己能成为查尔斯那样的人,在绝境中带来希望。    安德莉亚深感自己在语言表达的匮乏有多么严重,以至于她绞尽脑汁,仍想不到合适的话来打破沉默的局面。  天色逐渐暗了下来,两人无声地埋头前进。直到汽车明亮的车灯照射出一片光明时,她们才发觉学校的铁门已开,不远处,一辆陌生的汽车驶入学校的领地内。    琴站在河流下的大树旁,问道:“谁这么晚了还会来学校拜访?”  安德莉亚摇头,口中却说着:“脑一下就知道了。”  “这么远的距离也能脑到吗?”琴先是诧异的一问,随后立马正色道:“教授说不能随便脑人。”  “你这也信他?”安德莉亚更加吃惊地反问:“难道你不知道查尔斯每天都会把你们的意识脑一遍吗?”  琴:…………    看着茫然若失的琴,安德莉亚似乎找到了迅速和琴恢复友情的办法,她拍了拍女孩的肩膀,状似无奈道:“我也说过查尔斯,这样不尊重你们的隐私。可他觉得这样能更好地理解你们年轻人的想法……”  琴失神道:“我真是看错了教授……”  安德莉亚严肃地看着琴,语重心长道:“当务之急,是要教会你制造精神屏障。只要有了屏障的保护,查尔斯就不能读取到你的意识了。”    被蒙骗的琴握紧拳头,认真地点头:“没错!”  实际上查尔斯只是和安德莉亚提起,每天抽空看看这些孩子们有趣生动的想法,会让他觉得自己都变得年轻了许多。  安德莉亚毫无心理负担地想,反正看想法也得进入脑海,至于查尔斯有没有看过他们的记忆……这个,谁也无法保证他没有看呀,是不是。    重新恢复‘友情’的女孩,在路上对查尔斯的教育方式进行了深刻讨论。  愉快的回到古宅,然后遇到了令安德莉亚不太感到愉快的来者。  “晚上好,安德莉亚。”红铜发色的男孩,眉头蹙起细褶,双眼忧郁深情地望着安德莉亚,像是将她的容颜刻入心脏那样专注。  安德莉亚唇边轻快提了一下,搪塞的笑笑:“欢迎,卡伦。”    听到这个称呼的爱德华失神了片刻,金棕色的眼眸里流出失意,目不转睛地看着安德莉亚。  而安德莉亚只是表情冷淡地站在一旁,没有为他们彼此互相介绍一下的意思。  琴察觉了场面上的不对劲,凑到安德莉亚耳边轻声道:“他是谁呀?”  安德莉亚瞥了一眼爱德华,这个距离不管多静的声音都能听得一清二楚吧。    于是,她没有同琴一样凑到耳边细语,大大方方地回答:“他就是外面世界的读心者。”  琴懵了,她在脑中翻出方才谈话的内容,恍然大悟的瞬间,惊讶地差点儿原地蹦起来。  她将手掌捂在嘴上,压下冒到喉间的尖叫声。  天哪,活生生地吸血鬼出现在她的面前了!安德莉亚真的认识吸血鬼!    上帝呀,他看上去和夜访吸血鬼中的汤姆克鲁斯一样俊美,浑身都散发着……  “停下!琴!”安德莉亚听着耳边突然冒出来的心声,对罪魁祸首抛去不满的眼神,这家伙的出现真是会给她招惹麻烦。  正值少女时期的琴对这种忧郁系的男人完全没有抵抗力,更何况他还是个吸血鬼呀!  琴目光飘忽地对上安德莉亚的眼神,天呀,安德莉亚也是如此美得不可方物,美人身边的朋友都是美人呀。    安德莉亚头疼于琴的思想,这个时候她满脑子都想着美不美的,完全忘了自己的提醒。  她使劲摇动琴沉迷颜值无法自拔的脑袋:“听我说,琴,他会读心,你现在想什么他都知道。”  “WTF?”琴这回真的被吓了一跳,她躲到安德莉亚身后,高喊着:“不准读我的心思!”    爱德华闷笑了一声,安德莉亚的新朋友,看上去似乎很有趣。  他无奈道:“我不能控制自己的读心术,很抱歉听到了你的想法……”  爱德华找了个恰当又委婉的形容:“你的想法很活泼。”  琴的懊恼姗姗来迟,她拍着安德莉亚的后背:“你为什么不早点提醒我呀。”  “我早就提醒过你了,他会读心。”没由来被琴拍了好一通的安德莉亚更无奈了,她哭笑不得的说:“不过你每天都在为身边人的颜值打分吗?”    小心思都被揭秘出来的琴,短暂地抛弃了她多年来的气质女孩的形象,大喊道:“我才没有整天想着这些事!”  “什么事?”姗姗来迟的查尔斯从电梯中出来,发梢还带着湿意思,很显然,他刚沐浴完。  “查尔斯。”趁琴收回箍住安德莉亚身体的双手的瞬间,安德莉亚一阵快步溜到查尔斯身后:“没什么,我们在讨论夜访吸血鬼这部电影。”    她看向站在原地不动的男孩,冷声道:“现在真的是吸血鬼来夜访了。”  琴一脸“你在逗我吗?这个笑话一点也不好笑!”的悲愤之情。  查尔斯失笑,宠溺地拍了拍安德莉亚搭在他肩头的手:“安德莉亚,别开玩笑了。”  安德莉亚有气无力地回道:“哦,好的。”  每次都是这样,这些令人讨厌的家伙,真想把他们统统赶出去!    爱德华听着安德莉亚的想法,心中泛起一阵酸楚,像是咽下一整颗柠檬那样,胸膛里蔓延开那股令他酸涩的情绪。  查尔斯温和地问候:“晚上好,小卡伦先生。”他的目光转向他身后空无一人的大门处,“你的父亲还有家人,他们没来吗?”  “他们没来。”爱德华举止大方,微微躬身道:“出于对沃尔图家族的顾虑,卡莱尔觉得派我独自前来更为合适。毕竟,我有过离家出走的前科。”    查尔斯并未露出什么意外的表情,他略报遗憾之情,道:“太遗憾了,真希望卡伦先生能亲自上门,泽维尔学校的师生,一定会隆重欢迎的。”  爱德华同样用正式官方的话语回答了查尔斯:“卡莱尔亦是对此表示遗憾,他说有机会时,一定会同我们的家人来拜访。”    一旁,琴悄咪咪地在安德莉亚耳边道:“我想现在就回房间学习精神屏障,我一点儿也不喜欢陌生人听到我的思想。”  安德莉亚心想,真是有压力才有学习的动力。笑容和煦地摸着女孩的头发,大发善心地暂时将爱德华听力过人,即便不用读心术,也知道她们此时正在交谈的内容之事瞒下。  “晚饭过后开始学习,行吗?”安德莉亚提了个时间。  琴略一思索,点点头:“好的,不过要等我写完麦考伊老师布置的作业。”    查尔斯拍掌打断了女孩间的讨论,他对情绪平静的安德莉亚道:“安,你愿意去喊艾瑞克上来吃饭吗?”  安德莉亚看了眼爱德华,又想起负一层‘莫名受伤’需要治疗的艾瑞克。两相比较下,她觉得还是爱德华看得更顺眼一些,毕竟她已经从那段失落的日子走了出来。  安德莉亚板着精致的小脸,冷声道:“不愿意。”    查尔斯无奈地看了眼突然开心的爱德华,这傻孩子还不知道,安德莉亚心目中最讨厌的排名NO.1已经不是他了。  爱德华的面容上浮出笑意,随后安德莉亚瞥来一眼,男孩迅速收起唇边的弧度,正了神色。    琴这才恍然二人之间,为何一人冷漠,一人亲近了。这位俊美的吸血鬼先生,明显对安德莉亚有意呀。只可惜……她略带遗憾地看了眼安德莉亚的侧脸,在古堡摇曳的橙黄色烛光中,像无法遮掩的明珠般醒目。  这位大美人看上去特别讨厌他的样子……    安德莉亚:……  因爱德华在场而能力失控听清琴的想法,安德莉亚面色不虞地敲了敲她的脑门:“快点去把渣男喊来吃饭,别在这儿乱想了。”  “渣男?”琴摸着被敲打的额头,纳闷道。“哦哦!”她了悟地拍了下手掌:“你是说兰谢尔先生?”    “除了他还能是谁。”安德莉亚不厌其烦地回答:“快去吧,我想兰谢尔先生应该饿的肚内空空,能吃下一头牛了。”  查尔斯脸上带着对她的纵容,轻轻地笑着拉过她的手,往厨房而去:“安,你又做了什么?”  跟在身后的爱德华,对他们之间亲密的举动感到羡慕,曾经他拥有这样的机会,牵着她的手,走在气息清新的自然森林中。他眼神晦暗,怪他自己毁了这一切。    “我什么都没做。”听见他想法的安德莉亚,分了片刻的心思,唇边的弧度滞了几秒,她克制着自己回头的念头,迟缓地继续回答查尔斯的问题:“我只是听说汉克打破了一个盘子。”  正巧盘子中盛着艾瑞克·兰谢尔的午餐,正巧汉克脚底打滑,盘子从手中飞了出去。打破盘子后,汉克向李千欢要了一些瓜子,作为赔礼,送去给兰谢尔先生充饥。  查尔斯对汉克那些不加掩饰的小心思一清二楚,他皱起好看的眉毛,捏着鼻梁道:“好吧,看来我们得催菲尔快点上菜了。”  菲尔是厨师兼职料理课程的老师。    全程没有亲自动手的安德莉亚貌若乖顺地笑着点头应和。  昨晚她去找汉克再次加固电脑防火墙时,顺嘴说了句□□零食真是神奇,一斤瓜子吃下去,完全没有饱腹感的同时,还能把嘴皮子嗑得发干,喝再多水都不顶用。  至于汉克选择‘脚底打滑’这样拙劣到约翰都不相信的借口,来摔了盘子,完全不是她提议的。  心情大好的安德莉亚亦步亦趋地跟在查尔斯身旁,当个笑眯眯地应声虫。    时刻关注着安德莉亚的爱德华没错过她短暂的失神,和打算回头望向他,却中途停下来的那个动作。  他知道安德莉亚能听见他的心声,因为他们之间那种莫名的引力。  无需开口,可以得知对方的每一个念头。  甚至在他出现的时候,安德莉亚的读心术会自动开启。  他唇边沁着笑,这次他绝不会后退了。    爱丽丝说得很对,安德莉亚防备心理很强,她曾给过他走入心扉的机会,他没能珍惜。但不代表,他没有办法,让安德莉亚再次试着接受他。  就算安德莉亚一直对他报以冷脸,只要能和她生活在同一片屋檐下,每天看见她的容颜,听着她美妙动人的声音。对爱德华来说,也已足够。  等待安德莉亚死去那天,爱德华会结束自己作为吸血鬼漫长的生命。  陪着所爱之人,沦入黄泉轮回中。    走在前方将爱德华的想法,听得清清楚楚的安德莉亚,回头怒视着厚脸皮的爱德华。  如今心境坦然,又修炼过羞耻心这种东西的爱德华,已不会轻言放弃。  回想因‘吸血鬼’身份所担忧,逃避安德莉亚的那个自己,爱德华深感曾经过去的软弱无力,发誓决不重蹈覆辙。  他对双眼夹杂着怒火的安德莉亚回以温柔的一笑。  在心中轻声道:安德莉亚,我想念你。    安德莉亚气急,大声回到:“不准叫我安德莉亚!”  查尔斯停下轮椅,讶异地抬头:“发生了什么?”  爱德华失笑,原来安德莉亚的性格这么可爱。  我一点也不想被你夸赞可爱!安德莉亚跺着脚,这家伙真是讨厌死了,为什么我的精神屏障总是在他面前失效呀!    查尔斯满头雾水,左看看愤怒的安德莉亚,右看看心情愉快的爱德华。  爱德华心里想了什么,让安德莉亚如此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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