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长既然惦念,我写封信回去便是。只怕王大哥口上劝我回去,心中却未必如此想,如今咱大唐昌隆盛世,比之贞观时候,我看还要强些。只是边地事多,时有烽火,张嘉贞、张说两位相爷都曾节度天兵军,处置有方,北方的突厥刚刚安稳些,这契丹和奚族便又闹起来,虽说大唐是蛮貊臣服、四夷来朝,可这东北,却不太平啊。”张巡少年直爽,一出口便道破王昌龄心意,分析北方局势又入情入理,不禁让王昌龄频频点头。
“如此说时,巡弟想是要去东北边地?”
“正是。前年突厥遣使请和、王晙大人又平定了康待宾反叛,北边就只剩下契丹爪牙潜伺了,契丹可突干一个牙官身份就敢无君无父、弑主篡位,朝廷虽然下诏安抚,想来也是一时权宜,等到攒足了气力,这两年也就该要收拾他了!”张巡愤愤道。
“可突干野心勃勃,其志不小,传闻他仿汉代冒顿单于之法,亲兵皆以哨箭传讯,唯奉他一人号令,加之又和突厥毗伽可汗潜相联络、遥为呼应,朝廷要动他,只怕为难处不在契丹,而在突厥。”
“大哥当真高见。可兄弟却觉得,这难处,其实既不在契丹、也不在突厥。”张巡说道。
“噢?那难的更在何处?”
“难处在我大唐!”张巡语出惊人,却说得异常坚定。
“如何难处在我大唐?”信鸿酒足饭饱,听的王昌龄与张巡的谈话入了神,到了此时越发敏感,不禁脱口而出问道。
“这难处说来最是简单不过。信鸿弟,我问你,打仗靠的是什么?”张巡问信鸿道。
“战阵兵法?奇谋秘计?粮草充沛?”信鸿一连猜了三次,张巡都笑着摇头。
“靠的是人。”张巡缓缓说道,“说什么将帅严明,军士勇猛,其实都是人在起作用,若无良才猛将、敢战之士,战争兵法、奇谋秘计又从何而来?那粮草充沛也不过是资敌之物,全无用处啦。”
“啊!原来如此。”信鸿恍然道,“可是,咱们大唐的兵,难道还不好么?”
“不是不好。而是我大唐东北边境上,如今已无可战之兵!”张巡只这一句话,便惊得王昌龄和信鸿都轻呼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