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哥。这地方总有些怪怪的。”云娘见周遭草木茂盛、百花盛开,知其皆不合时令,开的古怪,心中不停地打鼓。
“云娘。这地方你可曾来过?”李隐用马鞭拨弄着拦在身前的杂草问道。
这白狼山是李隐失忆前与云娘常来的地方,云娘见他问的真切,便知道李隐已经全然记不得这些事情,于是说道,“倒也来过几次,只是今天的这处山口却不曾见着。”
“早先来时,这里面的景色难道也是这般么?”
“不是这样的。”云娘望着四周陌生的景色摇了摇头道,“山中地势高,比草原上的天气还要冷些,若是仲夏,这里凉快些,倒也是个好去处,可是冬天就不成啦,冷得要命。不过,不过。”
李隐见云娘支支吾吾,心中也自盘算,“塞北十月天气,山中纵然不是降雪隆冬,也该是草木枯黄,百花凋谢,这里如此繁花似锦,倒不像是什么好事情,别是有些妖异。可山口外遍地风雷,一时间也出不去,只好在这里将就着歇脚了。”
“云娘。这里既然暂时安全,我们也不必再往前走,就在此处避一避,等外边风雷歇了,便回去吧。”云娘惦记着家中史大娘,也不远多耽搁,听了李隐的话,也连连赞同。
山中花香沁人心脾,空气潮湿温润,两人找了棵大树靠了一阵,便觉身上热得发汗,不觉去脱了那身上厚厚的狐裘,挂在树上。“也不知娘在家中怎样了。”云娘静下心来,想着这次风暴非比寻常,心中不由得有些担忧。
“我们再歇一阵。若是风暴稍稍弱些时,便纵马回去,也没什么大碍。”李隐安慰道。
“隐哥。其实,以前这山里咱们一起来过许多次,你真的记不起来了么。”云娘忽而望着苍白的山石说道。
“自从在山崖上摔下来后,我真是什么都忘了。记不得你,记不得史大娘,也记不得你的哥哥,呵,就是我那个结拜的三弟。好在前几日见了他一面,可惜却又匆匆走了,他为了给我治病,远去幽州从军,有这样的兄弟,我也不枉了。”
“那。隐哥,你还记不记得安二哥、小安哥和严庄这些人?”云娘见李隐说起往事,记起郎中叮嘱,便有意去引动他回忆。
“记不得了。”李隐皱着眉头想了一下,只觉脑海中空荡荡一片,这三人竟然丝毫没有印象,“他们也是我的朋友么。”
“是啊。”云娘答应道,“这些香火兄弟之中,就属你和安二哥最亲了。他为了给你寻治病的钱,已经去了幽州足足一个月了,可倒现在也没能没回来。隐哥,有件事我一直瞒着你。”
李隐自昏迷醒来之后,还是第一次见云娘如此眉目忧愁,想着她日日笑颜伴在自己身边,可她心中的忧愁事,又何曾说与人知道?莫说她是与自己两小无猜一起长大的,纵然她是个陌生姑娘,对自己这般悉心照料,软语温存,又有几人能不动心动情?想到此,心中怜惜之情大盛,便说道,“妹子。你对我好,我当然知道,之前既然瞒着不说,定是有你的想法,其实,纵然这事是你有错,或者你一直瞒下去,我又怎会怪你?”
云娘听得李隐如此说,心中说不出的欢喜,欢颜道,“隐哥。有你这话,便是让我做什么,我都心甘。可我想了想,还是和你说了的好。”
“你说吧。我听着。”李隐微微笑道,丝毫不以为意。
“那。你那柄剑,我让安二哥拿去、拿去幽州卖了。”云娘说的吞吞吐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