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郊大雪的,庙里是什么人?”李隐猜想庙里必定不是歹人,可大雪草庙里面藏得什么人,却如何也猜不到了。
“就是那个三岁半大的孩子。”老叟笑道,“那孩子虽然年幼,但老朽见他时,便如今日见公子一般,心中说不出的欢喜。依我道家之理,凡人之精神,皆蕴于内而显于外,我见那孩子一身道骨仙风,内外具是充盈无比,到似是个长久修炼之人,心下又惊又喜,以为他是个无依无靠的孤儿,便有收他为徒之意。”
“那孩子看老朽冒雪而来,以为是个要饭花子,便丢了手上物事,问我是否要些汤饼。他这一问,老朽自然知道他是村中人家的孩子,心中虽然失落,可天意如此,人也不能相强,反倒去看他丢在地上的东西。”
“老前辈。这孩子大雪天不回家,在庙里磨的是什么?”李隐自打送白狼来到竹舍,便认定老叟不是寻常人物,如今听这“老神仙”前辈将起自己的奇妙遭际来,更是听得津津有味。
“这孩子在磨杵。”老叟笑笑,接着说道,“老朽当时便问,‘你这娃儿怎么不回家,这大雪天气,呆在庙中不怕冷么?’那孩子眨着大眼睛告诉我说,他家里人趁着大雪上山打猎去了,临走时把自己留在这里磨杵,说是杵磨成针时,家人便能回来。老朽听了便有些好笑,原来这家人把孩子留在庙里等自己,便说了个哄弄孩子磨杵的机巧故事。那铁杵足有手腕粗细,别说一个三岁孩子,纵然是个壮汉,也不知要打磨到何时。杵未成针时,他家里人自然就会赶了回来,这孩子只怕还会觉得早咧。”
“老朽正喜着孩子父母具皆可爱之人,便戏说道,‘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好好打磨此杵,你母亲回来时,还要夸你孝顺呢。’谁知那孩子却一派天真率诚道,‘这铁杵这么粗,一时半会儿哪里能磨成缝衣针了?若说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那是糊涂人做的事,我可不喜欢。”
“老前辈。这孩子方才三岁,就如此聪慧。”李隐见老叟说的欢喜,自己也听的欢喜。
“是啊。更难得是,老朽问他既然明白此理,为何还要耽在这里磨杵?这孩子只一句话,便足以看出他志气纵横、飘逸出尘,绝非人间凡品。二十年过去了,老朽至今还记得清楚。”
“老前辈。这孩子说的什么?”
“他说,‘昔日禹王定海针,他年太白伏魔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