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日子刺史府衙生意也做了一些,回头我还是写信过去,叫庄儿他们把小李劝过幽州来,请大夫钱我自然出了。嗨,孩子都长大了,一个比一个要面子,都不愿意花我的钱,才闯出这些事情来。”严老爹自言自语的说着,看似答非所问,实则是在为安二开脱。
“严老爹。某也不是个无理取闹的人,你尽可告诉我那人的姓名住处,若他卖我假剑果真事出有因,那某自然放他过去,可若这人并非如严老爹所说,只怕不能就此罢手。”张巡朗声说道。
“也罢。客官说的终是在理,那小子唤作安二,住在营州白狼山附近,离着幽州可有些路程哩。”严老爹说着又劝张巡道,“如此天寒路远,客官若是不熟路程,还是不去的好。”
“安二。白狼山。”张巡反复念了几遍笑道,“天下的路,不曾走过的也多了,一回生二回熟,正要去那里看一看。”可转念一想,忽然又觉失望无比,“我已入了幽州刺史府衙,兴许张大人不日便要调我入军中做事,这一下可是不好走的了。”
“客官,小老儿有一事相求。”严老爹见张巡面上忽热忽冷,以为已经拿了定注意要去营州寻人,于是央求道,“若是客官在营州遇见那安二,千万看在老铁匠的薄面上,稍稍饶了他一次。”
“嗯。”张巡想着刺史府的事情,心中觉得犯难,草草答应着严老爹,有些烦闷的转身走开了,听着严老爹在身后喊着“务必求客官饶他一次”,心里更觉闷闷的。
一路离了兵器铺,也没琢磨个办法出来,又在街上悻悻而走,七拐八折的走了一阵,忽见前面立着一家名叫酒楼,酒旗上写着“回风醉雪”四个飘逸的字,便被勾起酒兴来。
张巡来到幽州的时间已不算短,虽然他天性豪爽好酒,但自打来到幽州之后遇见了买剑、打虎、捉贼等等事情,可以说样样有波折、事事不平坦,也就始终没能静下心来去寻什么名楼大店。这一日偶然遇见这“回风醉雪”楼,虽还未上楼吃酒,却早已经闻到了飘摇在街市上的酒香。
进了酒楼,只见楼中人物甚多,竟然没个落脚处,蹭蹭蹬蹬的来到楼上,可楼上的座位都已三五成群的有人吃酒,心中更生无奈,唯独临街近窗的一桌一个读书人模样的在那里自斟自饮,不时的望着楼下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看去。张巡见那书生桌上再无别个,走近了坐在书生对面,见他喝的竟然是茶,对酒保笑道,“把最好的酒端上来,我坐了这位郎君的位子,要请这郎君喝酒。”
那书生瞧了瞧张巡,微微一笑点点头算作还礼,仍旧自顾自的品茶,聚精会神的看着街上。酒保见二人相安无事,也不多说什么,同时端了酒与茶上来,心里暗暗说着“怪事”,吐了吐舌头走了。
张巡满满斟了两大杯,一杯推给了书生,见他一味吃茶,也就不十分相劝,自己则捏着另一只杯子,山呼海啸的饮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