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新凉被人举报,本来没什么大不了的。藏经塔中的十万经典,并不涉及九酝宗的核心机密。
更何况,还有飞来峰的司书弟子许天甲出面证明,那天贺新凉只是代班,并不是窃取机密。
藏经塔众多司书弟子,哪个没做过这种事。
但众人更在意的是,许天甲一个连神意境都未能突破的小子,竟然能成为藏经阁的司书弟子。
就算许天甲天资出众,是修行种子,也太过了吧。
要知道司书弟子的权限跟普通弟子不同,属于藏经塔内部权限,一天一次,有进入经塔高层的机会。这是多少弟子求不来的。
而借去权限的贺新凉,更能借阅经籍,说明许天甲的权限甚至比一般的司书弟子还要高。
于是事情便变了性质,关注从贺新凉盗取藏经塔机密,变成了飞来峰主滥用私权,大开权限。
尤其是许天甲,更被口诛笔伐。
贺新凉这时才明白过来,举报不过是一个引子,有人想将这些事情都摆到台面上来。至于幕后之人,贺新凉看不透。
但此刻最重要的,不是幕后那人,而是成为众矢之的的许天甲。
贺新凉前往飞来峰,却被七八个飞来峰弟子拦住去路。
“这不是大名鼎鼎的叛徒遗孤贺新凉吗?”
“杨在天,你这是什么意思?”
杨在天笑着,眼神却冷了下来:“没别的意思,飞来峰不欢迎你。”
“你们记住了,从今日开始,在这里立下牌子,上面就写‘贺新凉与狗不得入内’。”
“你们说好不好?”
杨在天身后一众弟子拍手叫好。
贺新凉强忍着怒气,本想化解误会,但一开口,便成了:“去你娘的!”
众人尽皆愣住,就连贺新凉自己,也是惊讶无比。
我怎会在这时候说这样的话?
而且也好像不是第一次了。
“你说什么?”杨在天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说去你娘的!”
贺新凉脱口而出的,仍是这句。
“好胆,竟还敢出言羞辱我飞来峰弟子!大家一起上,别让他完整离开飞来峰。”
一众人将贺新凉团团围住,剑意合围,竟有将贺新凉逼入死地之感。
贺新凉不敢再开口了,怕自己又蹦出什么脏话来。
空青木剑飞出,剑意横扫,一剑破除合围之势。剑意化作五指大山镇压而下,叫几人动弹不得。
“你们在做什么?”
一道厚重剑意飞来,将五指山击碎。
杨在天骤然脱身,一个不稳,向后栽倒,竟滚成一团,向后滚去。
好不容易停下,杨在天晕晕乎乎抬头,却正好看见自家大师兄的脸。
崔拭阴沉着脸,仿佛似风雨来临。
“丢人现眼,给我滚回去。”
不是,我才刚滚过来啊!
下一刻,杨在天才明白他的意思。赶忙从地上起身,向崔拭身后躲去。
崔拭来到贺新凉面前,剜了其余人一眼。剩下的几人不敢在他面前造次,便也一个个的跑了。
“是在下管教不严,让贺师弟看笑话了。”
“你还不向贺师弟赔罪?”崔拭对着杨在天喝道。
杨在天却一反常态强硬道:“天甲多好一孩子,就是帮他做证,才会被赶去外门。能否归来,还不一定呢。”
“要我向他赔罪,决计不可能。”
说罢,杨在天直接飞走。
望着他远去,崔拭没追究,只是问贺新凉:“师弟来这做什么?”
贺新凉直接了当道:“我来看看许天甲。”
“那师弟可是来晚了,师弟他接了律堂之令,如今已经动身前往外门了。”
贺新凉惊讶道:“这么快?”
“律堂下令,谁敢怠慢。不止是天甲,就连其他各峰,但凡未曾记录在内门弟子名册上的,都要往外门走一遭。”
“不得不说,师弟这一手厉害,轻轻松松便将各峰看好的种子全部抢走。”崔拭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贺新凉辩解:“这不是我的意思。更何况不过是去了外门,待到神意圆满,踏过云路便回来了。”
“若真是这样便好了。外门封闭,连我等都插手不进去。如过去的梁怀人一般横生意外的不在少数。即便是成功踏过云路了,又会有多少人拜回原来的地方?”
崔拭转身背对贺新凉,说道:“你走吧,正如他们所说,飞来峰确实不欢迎你。”
贺新凉只得作罢,离开了飞来峰。回去万象峰的路上,碰见不少同门,都对着他指指点点。
剑光一转,从去往万象峰的方向偏离,转而去往外门所在的高阳冈。
看着生活了将近十年的地方逐渐清晰,贺新凉心中百感交集。高阳冈还是当年那副模样,就连山下的大湖,也没有半分变化。
然而不等贺新凉落下,一道柔和的剑意飞来,贺新凉竟无法控制剑遁,只得在山顶小院停下。
“又见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