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窈窕歪头看着两人,说道:“听先生谈吐似乎不凡,不如随我入村看看?”
“自无不可。”
谢窈窕也不卸箩筐,就这么带着二人进了村子。同行农妇纷纷到家,笑着同谢窈窕道别。她亦是笑着招手,目送他们回家去。
到最后只剩谢窈窕、鹤观山人同梁玉添三人,所到之地也不像是寻常地方。
只见一座芦蓬,白虹条条,瑞气霭霭,万般变化,尽在其中。又仿佛见得青天白日中,现出一抹月色。
鹤观山人心中暗道:“她竟有体悟天心之妙,暗暗贴合此中大道。”
梁玉添亦是惊骇:“此间竟然还有人不受影响。”
谢窈窕转头看向他们,问道:“看两位的反应,似乎是同道中人?”
鹤观山人不言语,只道:“不可说,不可说。”
梁玉添却道:“我并非仙人同道,只一武者罢了。”
谢窈窕明了,笑道:“同道非同道,不是看的修行法,而是心。”
她指着芦蓬道:“那是一位师姐在闭关,才引得如此异象。”
梁玉添诧异道:“一位师姐?”
他原以为仙门几人中,唯有梁怀瑾修为最高,引发异象的人理所当然应该是他才对。
这是梁玉添对梁怀瑾的憧憬,亦是对梁家的自傲。
然而,芦蓬当中之人并非是他。
不知是何种滋味涌上心头。忽然听得身后有熟悉声音传来:“你们在找我?”
梁玉添闻声看去,却见是梁怀瑾从远处走来。只见他单手持剑,赤裸上身,露出精赤健壮的筋肉来。哪里像是个仙门弟子。
不见仙气,唯有尘土气。
很明显他体内的仙道真元也被这方世界的规则压制,不能动用。
如此一来,便显得芦蓬中那人越发不比寻常。
梁怀瑾从谢窈窕手中接过布巾,抹去汗水,随后问道:“两位是避乱而来,还是请我等出山?”
“有何不同?”
梁怀瑾道:“若是避乱,我等自然欢迎。若是想让我等卷入莫须有的纷争,那便只能请你们离开了。”
梁玉添不由道:“一味避乱,但形势之变化,岂是救世之道?”
“谁说我们要救世了?”
有一个声音传来,却是百里怀人,手持麻布幡,上书“悬壶难济世,忏罪唯自渡。”
他背着药篓,走一步便摇一下铃,缓缓走来。
“大世非一人可救,无非世人自救而已。”百里怀人淡淡道:“我等本就外来者,何必干预此间因果。顺应自然不好吗?”
“世家也好,皇朝也好,千百年后,终将化作过眼云烟。”
梁玉添猜到,他们应当认出自己了,破口骂道:“你们总说什么千年后,百年后,可当下呢?仙道长生,可凡夫俗子呢?”
“凡人寿短,可日月太长,偏来煎熬人寿。苦也好,痛也罢,到了你口中,便是过眼云烟,一抔尘土了?”
百里怀人被他骂了一脸口水,却丝毫不觉得生气,反倒欣喜道:“你可闻道矣。”